“走吧,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在作祟……”他用手揽住梁灼的背部一步一步慢慢朝前面走去。
……
梁灼深吸了口气,收敛了下情绪,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地避开那些花,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他们就这样并肩走着,前面的火红色的花束反而看起来有一种越开越盛的气势,而且每一朵花越来越红,越来越红,血红、猩红、刺目的红……
梁灼正觉得奇怪,刚想抬头和小白说点什么,结果她还没开口,口鼻突然被一阵清淡的香遮蔽,冰凉如玉,梁灼一怔,才发现口鼻被小白用手捂住了,隐去了呼吸。
梁灼有些不解,睁大了眼睛缓缓转过头去看着小白,小白也正在看着她,微微摇了摇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
就这样,梁灼脸被某某白一直用手捂着在茫茫的雨幕中走了大约半个多时辰,小白看了看她,才慢慢松开了手,指着前面一大片幽紫色的茫茫雾霭说,“幽冥谷到了,如果没有错的话,我想他们应该已经在里面了……”
梁灼还是愣了一下,然后猛地回头往身后看去,这下不看不要紧,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刚才,刚才那些此消彼长连绵起伏盛开的红色的花朵呢?怎么?怎么会……怎么会一下子都不见了?难道……难道是因为小白?
梁灼脸上充满了诧异之色,回过头悄悄看了小白一眼,可惜他脸上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情,也或许是他那张脸……即使有什么表情也不太能让人发现吧……
“走吧。”小白仿佛完全没有注意到梁灼脸上神情的变化,轻轻拍了拍她肩头上的一些凝聚在外的雨珠子,长袖一拂,姿态甚是清雅地朝前面走去……
梁灼慢慢地“哦”了一声,跟上去,心里面七上八下的,越想越不对劲,这其中似乎有某些令人觉得很蹊跷的地方:
第一,那些红色的花最一开始,明明是在梁灼她血滴下去的地方最先长出来的,可是后来为什么又在前面兀自生长开来?
难道这些花并不是因为受了梁灼血液的感召而滋生出来的?却是……真的如小白所说,他们碰上了不干净的东西?
可是如果真是那样,他们又是怎么如此轻易地就出来了呢?
第二,那些花怎么会一下子全部都消失了?并且……消失得如此之快?他们刚一走完那段路程,那么多……那么多的花……一下子都一起消失了?
如此想来,只有一种解释:
那就是不管那些花,到底是出自梁灼的血还是因为不干净的鬼怪,但它们的消失必然与梁灼和小白有关,在他们二人之间必然有一个人使其消失了……或者,最起码知道它们为什么消失?
梁灼看了看前面依旧步履沉稳姿态清雅的小白,细细沉思,她自己自然是不知道那些花为何消失的,也没有能力使它们消失……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一切与小白有关……至于有多大关系,她现在还不能确定……
小白走了老远发现梁灼还逗留在原地磨磨蹭蹭的没有跟上,便走了回来捏了捏她的手腕,柔声道,“怎么了?在想些什么呢……”
梁灼瞬间懵住了,手腕上冰凉如玉的触觉让她有一刹那的失神,不过当她抬起头看到小白那张脸时便立刻清醒了大半,轻笑了一声,想来刚才自己一定是被噬鬼蛊惑留下来的幻觉,竟然会将此人恍作成许清池……
许清池……
“走吧……”
许清池!!!突然…………
梁灼大脑猛一激灵,想起来很早很早之前在槐安的一个晚上,天气太热她有点睡不着,就从床上翻坐起来了,结果在月色如水的庭院中看到了一身素衣背影淸攫的许清池,独自一人,对着满池的红莲发呆……
她记得她当时还特狗腿,跑上去劈头盖脸对着许清池猛地一顿狠夸,无非是大祭司你好雅兴啊,大半夜在这里赏红莲,果真是不同凡响卓尔不群超凡脱俗清新飘逸……
后来结果就是她被许清池冷冷的回了一记很是鄙视的目光,他说那不是红莲而是无妄之花,同无妄之灾一样,由人心所起,心魔所养,寸寸花发,寸寸心灭……
“无妄之花又叫作执念,是由人心魔灌溉滋养而成,无妄之花蔓延盛开的地方,附近一定是有心魔作祟,并且……无妄之花开得愈加茂盛……就说明心魔心中的执念就愈加沉重……灵力也就愈加危险……”
梁灼记得,许清池说这一番话的时候,手臂就……轻轻……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目光如月华,“所以千万要克制住心中的执念,抑制住心魔,心魔固然强大,但到底是玉石俱焚自杀式的一种灵力,一般人是不会这样做的……”
那一次梁灼就在许清池身边,她也没有心魔,可是庭院的池子里还是长满了那些被许清池称作心魔的花,梁灼忘了当时自己有没有问过许清池,反正是她现在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那些池子里的无妄之花是谁的?总不会是许清池的吧?
可是如果刚才盛开的真的是无妄之花的话,那么事情就变得愈加棘手了,因为梁灼现在心中并无怨念也没有执念……
就算她先前对于噬鬼化作许清池的事情耿耿于怀,但自问并没有到达唤醒心魔的地步!
那……这个无妄之花到底是因为什么人盛放的?是谁有这样深的怨气?这样可怕的怨气?这样不顾一切想要同归于尽的怨气?并且无妄之花盛开的地方,会将人拖进虚幻之境中,可是刚才自己竟然也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
莫非……是因为被小白屏住了呼吸?可是仅仅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