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灼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安然无事的躺在床上,心里不由得气血上涌愤怒非常。难道,难道还要像上一次一样,把她叫过去嘿嘿嘿的告诉她,嗨,姑娘,这都是你做的一个梦,一个梦而已。

呸呸呸,梦有这么长这么真实的吗?难道真以为她是白菜冬瓜吗?

梁灼觉得自己的肺部正在腾腾腾地熊熊燃烧着,眼睛看着外面金灿灿的阳光,忽然对灵界这虚伪的一切觉得厌恶透了,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阿丑阿丑,你睡醒了呀?”青菱看见梁灼起床了,兴冲冲地啃着一个鸡爪子朝梁灼扑了过来。

“停!”梁灼伸出手,挡在青菱面前,恨恨道,“不要告诉我什么都没有发生,我只是睡觉睡得迟了一点!”

“啊?”青菱瞪大了眼睛,呆若木鸡的站在那。

“那,”梁灼扭过头从上到下瞥了瞥青菱,放慢了语调,缓缓道,“我是怎么回来的?”

“哈哈哈”青菱干巴巴地笑了笑,撅着嘴委屈道,“你是怎么回来的,我怎么知、知道啊?我都已经睡着了。怎么,你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啊?”青菱一屁股歪在藤木摇椅上,一边往嘴里丢着桌子上的杏仁,一边嘻嘻的看着梁灼,“哈哈,你昨天太威风啦,那个什么什么红光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比尘幻兮还要厉害呢,简直是——”

“我要去找大祭司!”梁灼眉头紧皱,觉得如果再和这个奇葩纠缠下去,自己马上就要因为分不清现实和梦境而着魔了。于是弯下腰随便从床边找了双鞋,拔了上去,嗒嗒的往外跑去。

“阿丑,你到底是去哪儿?”

“阿丑!阿丑!”

……

子虚崖上,万里冰山,千里冰雪。

许清池一人、一青衣孤身而立。

“大祭司,是你救我的吗?”

“嗯。”

“大祭司,你知道圣火族吗?你知道烈红云吗?你明明知道我是谁的对不对?”梁灼一步并做两步窜过去,站到许清池眼前,仰着脖子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大祭司,我的父母是谁?”

许清池愣了一下,转过身来,看着梁灼浅浅一笑道,“阿丑,如果你真的那么想知道,我一定不会欺骗。可是……”

“可是什么?”

“如果真相只能给你带来痛苦和难以逃脱的宿命,你……还那么想知道它吗?”

“这……”

许清池又重新转过身去,一身青袍在风中朔朔而飞。他凝望着子虚崖上那些千年不化的冰山,久久没有说话。

……

“人总是看不到眼前的幸福……”

“阿丑,我只是希望你像一个正常的孩子那样快乐的过一生。”

……

“大祭司——”

“我累了,回去吧。”

……

许清池看着梁灼离开的背影,低下头,终于无奈地地低叹了一声。

……

子虚崖上千年的风光,凄冷而枯寂。

那些鹅毛似的大雪简直像是决心赴死的白鹤——

一个一个、

一群一群、

成群结队地往下坠落,最终撞死在子虚崖风刃的崖峰之上。

大雪簌簌、大风不歇。

一片一片,

遮天蔽日,

直到大雪弥漫,旷野不清……

许清池愣在那,脑海里回想起曾经的一幕:

“师父……”

那一年,他六岁,声音稚嫩,双膝跪地,眼睛里满含着崇敬……

跪在这子虚崖上,

跪在冰渣之上,

跪在他的师父许卿绫身下,拱手作揖,高声诵道,“请受晔儿一拜!”

……

“徒儿,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晔儿,世上再也没有这个人,你是我许卿绫的徒儿,你随我许卿绫的姓,赐名许清池。”

……

那时候,他抬头看着那个目光冉冉的男子,那个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男子,眼里含着隐隐的泪光,真心感激,长跪下去,“师父,徒儿以后就是许清池了,徒儿记住了。”

“记住就好,那些旧事就不要再想了。”

“是”

……

风吹过,许清池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他看着那些无所终止的大雪,想起那一年也是这样的雪,那一年他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普通的受难的孩子。可是如今,千年云涌,灵界变了,人间变了,师父也不在了……

“你又想许卿绫了?”一个女声在背后泠泠响起,许清池没有回头,只是声音冷得像冰,“请对师父尊重一些。”

“呵呵,我为什么要尊重他?”

“你来如果就是为了亵渎师父的,那你可以走了。”

“我来是警告你,那个阿丑一日不除灵界就一日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她不会记起以前的事情……”

“是么,还是你为了一个女人决定用许卿绫一生的清誉去赌!”

“不会。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一定……亲手杀了她。”

初蕊夫人看着许清池颀长的背影,在凛冽的寒风中苍茫而孤绝,犹若暗夜悬崖上一只赴死的大雁,她看得痴迷,走过去,将头轻轻依附在他的肩膀上,烟视媚行,言软如水,“大师兄,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许清池怔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推开初蕊夫人,往后退了退,目光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乍一看柔若无骨楚楚可怜的女人,唇上勾起一抹笑,淡淡道,“灵掌请自重。”

“呵,呵呵”

“许清池,我受够了你!一千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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