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科,你是不是看这个赛尚阿大人挺和蔼的?他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老魔。”钮钴禄穆扬阿饶有深意的看着厂科。
厂科在最初的吃惊后,又释然了,在1851年(咸丰元年)春,赛尚阿授文华殿大学士、首席军机大臣,管理户部。这一年爆发了著名的太平天国运动,声势日渐浩大。赛尚阿再次受命钦差大臣前去镇压太平军,赛尚阿两次受命钦差大臣,足以说明赛尚阿在清廷所受到的相当的重视了。一个如此位高权重之人,没有一些手段,怎么可能?自己只要小心些,不出错的话,还能拿一个从八品的武官去当替罪羊不成?
钮钴禄穆扬阿看着厂科脸上的阴晴变化,他现在对自己的这个半路儿子也有了一些了解,这个朱天明极为自负,凡事都不往心里去,这样的性子能做大事,也能出大乱,具备了一个成上位者的条件,也将极有可能半路夭折,让他这个一辈子太太平平混日子的人很是担心,如果朱天明不是自己的儿子倒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但是现在一家人就像是一条绳子上面的蚂蚱,谁出了事情,都将祸害全家,更何况,现在将朱天明已经引荐给了赛尚阿,以后他的身份也被确定下来了。这一切怎么会不让钮钴禄不担心呢。
“你不要不往心里去,官场极为复杂,很多事情都不能光看表面的,你在跟人相处的时候,可能他这边正跟你称兄道弟,那边已经将参奏你的折子给递上去了。官场上面只有朋党,没有兄弟的,多少异性兄弟转眼间反目成仇,我都已经看惯了,等你进了军营,阿玛不在你身边,你一定要事事当心啊。”钮钴禄穆扬阿反复的叮咛这。
朱天明有些不耐烦,不过没有表露出来,不就是怕我连累你们家吗?你知不知道,就算是我会让自己有事,也绝对舍不得让钮钴禄诗诗有事的,“阿玛请放心,我不是无脑之人,凡事会掂量着办的。”
“这就好,这就好,你这样说,阿玛就放心了,我们家虽然是贵族身份,却没有多少人脉,出了大事,谁也不会去保你的,官场上面尽是一些锦上添花之辈,落井下石之人更多,懂不懂?雪中送炭的,我一辈子都没有见过一次,切记凡事莫要出头,一切都以自保为上,无功无过就是好的,以我们家的身份,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上面,总是能够当个四品顶戴的。这样阿玛就心满意足了。”钮钴禄穆扬阿搂着朱天明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着。
四品顶戴?哼,朱天明在心中重重的叹口气,别说四品,就是正一品老子都不放在眼中!
日子过的飞快,在穆扬阿的运作下,朱天明的从八品官服终于穿在了身上,吉服冠:顶用镂花阴文,金顶无饰,犀牛补服。朱天明怎么看,怎么像是电影里面见过的清朝僵尸穿的服装,钮钴禄穆扬阿却在一旁看得高兴异常,好像回忆起了自己第一次穿官服的情形,“好,好,真好,你知不知道,阿玛第一次穿官服的时候都已经二十八岁了,你才刚满十五岁啊,比阿玛足足早了十三年,当官就是要趁早,而且现在是咸丰元年,算是本朝的第一批新近官员呢,将来要办理升迁什么的,这样的资历非常占便宜,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道光爷手上的资历,到现在都已经不管用了,真好。”
朱天明听他絮絮叨叨半天,早就有些不耐烦,依然耐着性子等着,再怎么说,这个人也是现在自己名义上面的老子,相处多日,他感觉这个钮钴禄穆扬阿人并不坏,只是老实,吝啬,要是放在现代,就是一个典型的上海小男人。“阿玛,我是不是该去点卯了?”
“对对对,你去吧,阿玛也要回柳州去了,今后住在军营之中,更要事事小心些啊。”人是会日久生情的,即使是两个男人之间也会这样,钮钴禄穆扬阿动情的看着朱天明,就像是在看着原先的那个厂科一样,老眼上面还沾着一些目油,这幅样子让朱天明的心中一酸,和钮钴禄穆扬阿轻轻地抱了一下。
钮钴禄穆扬阿微微的一怔,这样的拥抱在旗人中是常事,但是朱天明这是第一次主动抱自己,让他心中感慨万千,轻轻地拍着朱天明的背部,“好,好,上回送你姐姐回京城的人回来,还顺带捎了一些银两来,除去给赛尚阿大人和几位军中主事的劳崇光大人,向荣大人,还剩下三千多两,你带着吧,下面的人也要顾到的,要是阿玛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你自己去补上吧,阿玛年纪大了,也没有什么要花钱的地方,都给你揣着。”
钮钴禄穆扬阿说着就从怀中取出一叠银票,放到了朱天明的怀里。
朱天明连忙摆手,“我在军队里面,哪里有机会花钱,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说不定你将来还要娶个姨太太?”
钮钴禄穆扬阿笑骂了一声,“小混球,我这个年纪还弄那些名堂,再说现在身子也不行了,多两个使唤丫头就是了,姨太太是不会去考虑的,你拿着,我这个广西右江道看上去不显眼,但是实权不小,两广总督可能都不如我一年的进项多呢。”
朱天明来了这么一段时间,对当时清朝的经济水平大致有了一个认识,说什么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是有些夸张的,要是在一个富裕的地方当知府的话,一年能弄个万两银子已经很夸张了。你再能捞钱的话,也总得地方上面有这么多钱给你去捞才可以。这三千多两银票可能真的是老头现在身边的全部了,想到老头对自己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