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凉夜里,四面白墙,诡异的光线从屋顶漫射至房内的每一处角落。t朦胧恍惚中,林恰恰竭力睁眼却也只能半眯着,小腹一阵痉挛,她双腿微缩,冰凉的双手抓住纯白色的被子,却发觉一只毫无触感的小手放在她的手背之上,渐渐的,身体的疼痛全部消失。
“妈妈!”
“妈妈!你醒醒!”
稚嫩欢快的童声在耳畔环绕,林恰恰不由自主的勾起唇角,想伸手触碰他(她)圆润的脸颊,却只触得凉湿的空气,一无所获。此时,她的眼皮很沉的耷拉着。翻身坐起来,看出去,她与孩子之间好似隔着一层薄薄的白沙,使得她只能看见他(她)的轮廓,却看不清他(她)的面容。她满心期待的展开充满母爱的双臂,轻轻朝他(她)走来,却终究扑了个空。
“哈哈哈!想跟我斗,你们母子还差得远呢!“
转瞬间,门外响起一阵女人阴鸷可怖的笑声,犹如来自地狱孤魂凄厉的哀鸣。房内,那苍白的墙壁突然映上了让人毛骨悚然的幽幽蓝光。林恰恰的视线定格在门的背后,那孩子的弱小身体蜷缩成一团,不知因为寒冷还是怯懦而颤抖着,浑身的衣衫也被撕成了拖把状。声音毫无重量的飘摇着,字字凄厉,“妈妈,我好害怕!那个女人老是打我!”
霎时,林恰恰的身体如同被针孔抽空了内脏。竭力想给予保护,努力张口,竟发不出一丝声响。她俯下身体。缓缓捧起孩子豪无温度的小脸。他(她)蓦地抬起头来,却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面容,被挖去双眸的眼眶成了黑漆漆的窟窿,口里散出一阵血腥而冰凉的寒气,阴冷而幽怨的拍打在林恰恰的脸上,声嘶力竭,“妈妈救我!救我!”两行血泪从缺失眼珠的眼眶中流出。滴滴答答落在冰凉的地面上。
“不!”林恰恰撕心裂肺的叫喊起来,肩膀处却被人轻轻拍了拍。温声耳语,“恰恰,快醒醒!做噩梦了么?”
她的眉毛拧成麻花,前额细密的汗珠黏住了少许头发。面色苍白,呼吸急促,胆怯的睁开眼睛时仍然心若战鼓,吞吞吐吐极其费力的说:“天,亮了?”
待她毫无气力的挪了挪被子准备翻身起来,他却连忙握住她双手,重新塞回被窝,眸中满是懊恼道:“别起来,你再躺会!肚子还疼么?”
说话时。他早已在心里骂了自己千百遍,若不是一心只顾救邱仪,又怎会莽撞大意的抱着邱仪狂奔。而将她的双脚撞到了林恰恰的肚子上。
昨日那一幕,又何尝只让古彦泽一人心若刀剜。被他如此一撞,并且漠然的弃之于身后,林恰恰的整颗心都如坠冰窖般寒冷。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邱仪的身上,腹部的揪痛差点让林恰恰晕了过去,明明是不留神的一撞。为何觉得那一脚有些刻意使力?真的是自己想的太多么?
那白茫茫的沙滩上,留在他大大脚印下的那颗闪亮的光点。不断散射出缤纷绚烂的光芒,却刺得林恰恰的双眼疼痛到红肿。渐渐的,一层薄雾爬上了她的双眼,她的身体一颤,难道,这颗被视为弃物的戒指,就是他所能够给她的全部?
林恰恰心若死灰,他,终究最在乎的,还是那个女人……
她自嘲的笑了笑,笑自己的卑微,却咬牙护住小腹,倔强而艰难的移步至那个煜煜生辉的亮点,伸出手指勾了勾,将那冰凉的戒指攥入了掌心,牢牢握着。终究是难以支撑的艰难出声道:“胖子!胖子,快帮我……”她面部的表情,已痛苦的扭曲变样。
“林小姐?林小姐,你怎么了?”胖子回过头,低眉看着身后蜷身颤抖的林恰恰,惊慌失措的喊叫起来,连忙将她抱起,拼了命的往刚刚赶来的救护车跑去。
他怀中的女人脸色惨若白纸,嘴唇也失了红润,一阵寒风卷着沙粒迷入眼中,只觉得两行滚烫迅速滑落至脸颊。如此狼狈泪下,她却辨不得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难过。
“怎么会撞到的?孕妇前三个月至关重要,大人和小孩儿都经不起这样折腾,你到底知不知道?!”医生替邱仪处理好身体的轻微擦伤后,便将所有精力都用在了痛的直冒冷汗的林恰恰身上。然而好笑的是,为邱仪叫来的救护车,如今担架上躺着的,却是林恰恰。
“林小姐还好么?都怪我,要不是我,就不会弄成这样了!”邱仪垂低着脸,一头乌黑的青丝随风摆动,两只勾魂的杏仁眼水汪汪的,明明在表达歉意却弄得媚态横生。
“不关你事!别说傻话!”古彦泽淡淡的应了一句,肠子却在打结。
若不是听见医生严厉的警告,若不是从肖宇口中了解到事情真相,他都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之前犯了多大的错误。看着林恰恰痛苦的模样,掰开她迷糊不清时依旧紧握的手,发现那枚独一无二的戒指时,瞬间瞠目结舌。难道,戒指被他在慌乱中弄丢了?他难以置信的在衣服口袋里翻了翻,果然一无所获。
他带她来,不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么?现在看来,怎么成为惊吓了。求婚求到一半的时候撂下她,赶去救前女友,不仅撞了她的肚子,还弄丢了戒指。古彦泽心里五味杂陈,瞬间感觉自己就是个混蛋!
“不睡了!我姓林,却不是林黛玉,哪有那么柔弱?”
一切繁杂的思绪,都被林恰恰那冰冷讽刺的声音中断,她的眼神变得冷漠,避开他那炽热的目光不看,后背却涌出了少许冷汗,不顾劝阻的坐起来,分明还在为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