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正午时分,作为京城里头最有名声的酒楼—如意楼,此刻自然是喧闹的时候。
云逸的马车从如意楼的正门走过,却是进了旁边的一个巷子,停到了一个两合的小门前头。
马车刚停下,便是从门里头走出四个灰衣小厮,有条不紊的摆好脚垫,接过马夫手中的缰绳。
云逸下了马车,两个小厮齐齐做了请的姿势。
云逸微微颔首在小厮的引领下走进了那扇毫无特色,普通至极的小门。
进了门,是一处清幽的小院儿,小院儿深处一片藤架底下一个正躺在藤椅上晃来晃去的老头听到门口的动静支起头看了过来。
待看清来人的时候,又躺了回去。
藤椅晃动,及其安逸的老头温笑着说道:“云家小子来了。”
把云逸引到老头的身旁坐下,沏了茶,两个小厮便是默不作声了退了下去。
小院儿里头便是只余下了云逸和那眯着眸子晃个不停的老头。
云逸抿了口茶,却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老头眸子微眯,却是似乎察觉到云逸心中的难事,先一步开口说道:“我这儿的茶可是上等的好茶,你这般心不在焉的如何能品出味道,还不若喝盏白水。”
云逸叹了口气,搁下手中的茶盏,半天才开口:“锦叔叔。”
老头眯眯一笑,语气轻淡:“你少有叹气的时候,我记忆里头你倒是和云老将军一样,性子强的很呢。”
转动了桌子上的茶盏,云逸缓缓开口:“皇帝给玉浅公主赐婚了。”
话落,本还云清风淡的老头猛然坐正了身子,眸色竟然是慌张了起来,促声问道:“他这次选了谁?”
云逸抬头,四目相对,一字一字的说道:“锦夜。”
老头再也坐不住脚了,上半个身子都直了起来,抓住身侧的藤椅把手,满脸不相信的又问了一句:“怎么可能是锦夜?”
云逸面色也是染着无奈,垂着眸子说道:“他以往就是这样下的棋,你可是忘了?”
老头眸子瞪大,随即便是叹了口气,缓缓的躺了回去,藤椅晃动,老头嘴角勾出一抹苦笑:“锦夜这孩子……哎,如今他真是老了,这步棋下的也太不稳了些。”
“其实我早猜想着,他若是选的话,应该是瑾妃身边的那位才是,这样更稳妥些。”
“你是说他?”老头脑海里头也是显出个人影,随即点头沉吟。
云逸点头应和了老头心中的想法。
老头笑了笑,摇头说道:“那孩子我见过,骨子里头倒是个好脾性的,若是被他当了棋子,倒也是可惜的紧。”
云逸啧啧一声:“锦夜可是你的亲子,你这话可是不公的很。”
老头无奈的笑了笑,摆手摇头。
两人安静了没一会儿,老头还是期冀的问了口:“事情可有还转的余地。”
云逸摇了摇头,盯着桌子上的茶盏说道:“这会儿怕是御旨都下到府里头去了。”
老头愣怔了下,叹了口气,再没做声。
云逸此刻又重新端起了那茶盏,抿了一口说道:“慕紫萱出事儿了。”
老头此次神情却是更紧张了,促声问道:“何事?如今如何了?还有那孩子……”
云逸抬头,制止了老头的后话,才口说道:“受了点小伤,无大碍了。”
老头接连被吓了两次,实在是觉得心突突跳了不停,出声唤了远处的小厮,摆手就说送客。
云逸又喝了口茶,搁了茶盏便是走了。
老头被小厮往里间推着的时候又扭头看了云逸一眼,眸光之中闪动着看不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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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刚到府门前,云逸还没下车,便是听见车夫恭声说了句‘苏公子’。
云逸挑了帘子,缓步下了马车,看见在大门口站着的苏辰微微讶然。
苏辰也是看到了云逸,跨前了几步,走到云逸身旁顿住了步子,看着云逸面上的讶然便开口解释道:“云夫人担心你的很,托我在门口守着你回来。”
云逸愣怔了一会儿,才明白苏辰话中指的是慕紫萱。
不答反问:“萱儿的身子如何,可有大碍?”
苏辰摇头,随即说道:“无事,只是脚踝的地方扭伤了,我已经开了方子,在榻上歇息个半月便能恢复了。”
云逸这时候才想起来追问道:“萱儿担心什么?”
苏辰温温一笑,戏谑的说道:“你昨个夜里调兵入城,云夫人怕那你为了此事受陛下责难。”
语气里头饱含着一股子旖旎的味道,云逸自然是听出了一二。
可是此刻他心事重重,哪有心神去深究这些事儿,开口便是问道:“锦夜可还在府中?”
苏辰没反应过来他问话的跳跃性,愣怔了一下才答道:“刚刚被府里头的管家叫走了,看面色火急火燎的,也不知有什么关紧事儿。”
云逸一听这,微微叹了口气:“确实是关紧的事儿,事关他的后半生,怎能不急切。”
说罢,云逸便是抬脚进了门。
倒是苏辰没大听懂云逸的话,留在原地琢磨了半天。
进了屋子,便是正巧看到小七在伺候她在喝药,眉头紧蹙,弃了勺子,端着小白瓷碗便是一劲儿饮了进去。
小七看得她的样子,轻笑了几声,忙不迭的端了一叠甜腻的枣子递到她的面前。
捏了甜枣入口,那蹙着的眉头才松了开来。
这时候她才看到门口站着的云逸和秦明。
咽下了口中的甜枣,眸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