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显然不愿意让谢媛就这样跑掉,他对着谢媛手一勾,谢媛便停下脚步。
她回过头来,深吸了一口气,问:“还有事?”
烛光下,她柔顺的乌黑的发如锦缎,就那样毫无装饰地垂落下来,她的脸容微微带着几分羞涩,霞飞双颊,看起来艳若桃李,灼灼其华,令人倾心。
挑灯看美人,越看越美。
容瑾露出笑脸:“过来。”
他对她招了招手。
柔和光芒下,容瑾自信自己皮相亦是不差,没理由他被谢媛迷倒了,谢媛对他却没有半分心思。
这不公平。
谢媛果然走了过来,柔顺而乖巧,就像任何一个等待丈夫宠爱的妻子一样,微微垂首,她的衣裙拖曳在地面上,宛若盛开一朵柔软的花。
“阿媛,”容瑾捉住谢媛的双手,低笑道,“和我一起鸳鸯浴吧。”
莲子正退出两夫妻的卧房,忽然听见一声短促的女子惊呼和重物落水声,不由得关上门向西次间走来。是夫人的声音,夫人该不会掉进浴室里被水淹了吧?
走了一半,莲子忽然收回自己迈步向前的脚,脸上蓦地红了。
人家新婚燕尔,水中共浴,她这个伺候的丫鬟撞见了,那可是一点都不妙!
莲子急急地退出新房,站在院子里,月亮已上中天,月牙弯弯的,泻下满园清冷。凉风吹来,莲子打了个寒战,提起灯笼快步向自己居住的小院子走去。
冬天,即将到来。
如梦阁里,女子低低的啜泣声已响了大半个时辰。
郑姹坐在床上,被子裹住全身,哭得泪水滂沱,双眼都肿成了核桃。她的两只手知觉全无,犹如死物,就连擦眼泪都无法做到。
她的母亲郑氏也是双眼红红的,手里拿着一方帕子在为郑姹拭泪:“我的郑姹,别哭别哭。再哭下去眼睛都要瞎了。”
“呜呜…娘,女儿的手都断了,还不允许女儿哭吗?”郑姹呜呜道,“都是那贱婢,那毒妇,竟然断了我的双手!她简直是个夜叉!是恶鬼!她怎么就不干脆一刀子把我给杀了!”
“是是是,她是贱婢,她是毒妇!”郑母叹了一声,哭道,“都是娘,在江南道过得好好的,竟带着你们入了白玉京来,叫那毒妇将我儿的双手折去!好生歹毒的心肠!”
“我的儿,娘也恨啊!”郑母道,看到女儿两条毫无知觉的臂膀,心里生生打了个寒战,“你也是的,招惹谁不好,偏偏招惹那蛇蝎心肠的妇人。”
“分明就是娘和我说,以前那个腌?小儿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公!”郑姹忽然抬起头来,怨恨的盯着母亲,阴森森道,“娘!如果你不和我说,这个宅子以后就是我的,我又怎么会去招惹那个毒妇!”
郑母被女儿盯得全身发毛,她伏倒在锦被上,呜呜哭道:“我的儿,娘若是知道他是个狼心狗肺的,何必带你来寻他?”
“你若是没有去逼迫阿照那小贱`人,你又怎么会毁容,怎么会被毒妇折去两只手?”
郑姹双目流泪:“娘!我恨你!我不该跟着你来京都!”
她磨蹭着躺在床上闭上眼:“毒妇将我双手折去,阿瑾哥哥竟然视而不见!阿瑾哥哥…我好喜欢他,我宁愿死都要与他在一起,我要嫁给他!”
郑母拭去眼泪,俯身为郑姹盖上被子,道:“好好睡一觉吧,明日我找相公去说一说。”
郑姹呢喃着:“我死都要嫁给他!阿娘,阿娘,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郑母不答,许久,才道:“睡吧,我好好想一想。”
流芳阁里,容照坐在妆台前梳妆。
妆奁里,满满的都是各种各样首饰,件件精美,件件都能卖出数十两银子的首饰。这是容照看完郎中后,锦苑里谢媛遣人送来的礼物,满满一妆奁。
“姑娘真好看。”丫鬟拿起最华丽的一支金簪,为容照簪上,她心灵手巧,是百合特意点出送来伺候容照的丫鬟。
容照顺了顺自己垂下来的发丝,望着水银镜中漂亮的少女,露出笑脸来:“是啊,很好看,我这辈子第一次这么好看。”
没有郑母和郑姹,一切都是这么美好!
她本来就是极漂亮的姿容,在郑家住的时候,与郑姹议亲的张家三公子都对容照倾心相许。不过郑姹很讨厌她,所以她只能天天以黑灰覆面,弄出一副比谁都要难看的面容来。
现在郑姹断了两只手,郑家也没落了,她是相府的大姑娘,郑姹只是一个遭到主母厌弃的表姑娘。她会将郑姹赋予她的,一点一点偿还回去。
“不,不够好看。”容照伸手抚上自己的侧脸,低声道,“嫂子才是人间绝色,可比我好看不知多少倍。”
那个女人,才是最可怕的。
又美丽又狠毒,就像一朵有毒的鲜花。
阿兄竟然如此痴迷于她!
“夫人那样美,只有相公才配得上。”丫鬟笑道,“姑娘这么美,也不知道要便宜哪家的公子呢。”
容照微笑,看着镜子中的娇颜,却什么都没说。
如今她是相府的大姑娘,只要在这相府里讨得谢媛喜欢,站稳脚跟,她就能一步一步,走出芳华锦绣。
以她的姿色,嫁入天家做妃子也是足够!
有容瑾这样位高权重的哥哥,真是她容照之大幸!
夜尽天明。
容瑾一早就起来,换上朝服,用完早膳就上朝去了。
他的假期已经结束,得继续每天一大早的上班,和一群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