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天,蔷薇照例早早给张氏请了安。t/早饭过后,觑着张氏脸色不错,便提出想在潋翠池养几只鸭和鹅。
张氏瞪了她一眼:“看看你妹妹,女四书早读完了,家里请来了一个女红很好的师傅,又请来了孟先生,你就省省心吧!”
蔷薇挨了训斥也不恼,倒是嬉皮笑脸的开口道:“母亲不知道,我每天睡到半夜,听到雨打荷叶的声音,总想着水里会跑出一个什么怪物来。弄群鸭子,在水里划一划,不就吓跑了吗?”那黝黑的眸子纯净无暇,让人着实不忍拒绝。
张氏瞥她一眼,想到她只有六岁,就同意了。
蔷薇心里猛然一惊。
难道母亲真的是生了很严重的病,所以才会想着要她学会独立?
原本她还怕母亲要她搬回正房和她一起住想了不少理由,现在竟然全用不着了。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冷妈妈笑道:“要不,还是我守着姐儿吧。”
蔷薇赶紧站起来笑着谢辞道,“妈妈每天已经很辛苦了,喜儿和乐儿晚上都很警醒,是我自己胆小,总得慢慢锻炼才行。”
冷妈妈遂不勉强。
这一日,孟先生果然在白斌的亲自邀请下,来白家坐了馆。
中午的时候白斌特意从衙门回府招待了孟先生。
休息一日,孟先生开始在鹿鸣堂授课。
和孟先生一起来的,还有几人的大师兄。
这人头戴方巾,穿一件湖绿色宽袖皂色边青圆领的布衣长衫,通常都是不声不响的立着,但举手投足间,优雅从容却又不经意的散发出来,初见时的冷硬仿佛只是一种错觉。
虽然这位大师兄刻意融入众人之间,但是二人不带跟随之人,无缘无故来到离盛京千里之遥的?阳,若说单单是为了求学孟先生,蔷薇是不信的。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呢?
难道是为了冷妈妈临终前交给她的羊皮纸而来?那上面到底有什么东西让二人这么看重?
假如她没猜错,这位大师兄应该是个蕃王,很可能是先帝的嫡子。
唯有这个身份,外戚正好是白家,听到她取名蔷薇,才不能容忍。
假如真是他,那就是当今的淮南王。蕃王离开封地形同谋反。一张羊皮纸,值得二人这么冒险吗?
朱旭尧来家里之后,母亲明显的开朗了许多,对待大师兄更是小心翼翼,礼遇有加。想必母亲是知道些什么的吧。
冷妈妈在朱旭尧来家之后,却明显的有些慌张,假如她不是朱旭尧的人,又不是大师兄的人,那他背后的主子是谁?
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张巨网,把这些人都攮括了进来。
不过,冷妈妈最近倒是对蔷薇倒是有求必应,不像之前那么严厉。并且真向张氏荐了个绣娘。
蔷薇的心慢慢沉下来。
难道母亲就没有想过,这同样是一个不知根底的人吗?
难道母亲是要借助朱家的势力来压制冷妈妈,所以随她在自己自边安插人?
……
蔷薇猜的很对,朱旭尧的到来,确实让张氏重新看到了生机。
张氏很早之前就怀疑过冷妈妈,却苦于没有确凿的证据。既使有,也不太敢拿出来。对于一个敢孤身行走江湖的单身女人,深宅大院内的妇人如何敢惹?
好在仔细观察了几年,冷妈妈除了督促蔷薇学武之外,并没有提其他过份之事,遂慢慢放下心来。
前一世,说冷妈妈是张氏的心病也不为过。久而久之郁结在心,加上丈夫的薄情,小妾的暗中手脚,蔷薇又特别相信冷妈妈,张氏这才心灰意冷。她生产蔷薇的时候旁边没人照顾,失血过多,身体本来就亏损得厉害,加上万事又不遂心,拖过了冬天也就阖了眼。
能不声不响把三位姨娘治得服服帖帖,恁谁敢把她当做一个只会礼佛的人?
张氏的心结源于幽兰寺。
她很清楚的记得,那一日有二三十名贼人趁乱摸进寺中偏院,能跑之人都已经跑开,唯有她和丫鬟福儿禄儿还留在原地,阵痛的时间已经过了,她下身一片濡湿,根据之前的经验,孩子怕是马上就要出生了。
没有办法可想,她索性让丫鬟福儿死顶了门,自己心灰意冷地躺在床上。
心中唯存一丝侥幸罢了。
让两个丫头走,可怜这两个痴丫头死活也不肯让她一个人留下。
门狠狠的被踢开。
一群手持大刀的贼人冲了进来,狞笑着扑向福儿和禄儿。
两个丫鬟吓得缩到了墙角。她也满心不甘的闭上眼睛,却猛听得一声冷喝:“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的王八蛋!”
随着这讲话声,只听“咣当”一声,接着是重物倒下的声音。
张氏偷偷睁开眼,看到面前站着个三十多岁的红衣女子,正亲切的望着她笑。唯一不协调的是,她的手里有一把还在淌着血的剑。
本来,张氏已经认定自己必会受辱而死,没想到救星却从天而降,虽然这救星杀了人,但她却得救了!
张氏很坦然的接受了救命恩人的身份。
还未等她道谢,只听得婴儿的哭声从床上传了出来。张氏这才意识到,她的孩子出生了!
不由开口对着眼前女子求道:“求恩人救救我的孩儿。”
持剑女子皱眉思忖片刻,举剑朝孩子的脐带斩了去。
还没等她缓过劲,只听那女子惊奇的喊道:“还有一个?”
“用力!这个的头也露出来了!”
张氏用尽所有力气,直待那女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