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母亲的病能好,异族人也行。至于刘林那种看瓜蔬的眼神,不在蔷薇的计较范围之内。
根据大夫年纪和经验成正比的概论推断,她对眼前这个十七八岁异族人的医术很怀疑,却不动声色的施礼道:“辛苦这位大夫了,敢问您如何称呼?”父亲既然拿这个做条件,想来刘林也不会太搪塞白家,还是先看看再说。
那人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叫巫启,能让我看一下姑娘坐的这把椅子吗?”
蔷薇点头,“巫大夫要是喜欢这种款式,家父定会弄几把新的送给您。”只要你能治好母亲的病,比这椅子再贵上百倍的东西,白家也是舍得的。
巫启听了蔷薇的话,无所谓的笑了下,人却一直盯着椅子,这里摸摸,那里敲敲,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蔷薇就解释道:“这椅子,最大的好处是可以折叠,节省空间,便于搬动,可以随时拆开重装。”
随着蔷薇的解说,巫启已经拆开了椅子,把椅子拆开的各部分,全拿在手里摇了一摇,又慎重的敲了敲。
“难道,有人在这椅子内做了手脚?”蔷薇不由自主的盯紧了巫启的动作。
他一边摇,一边露出疑惑的神色。
一直到摇最后两根的时候,他的手停顿了下来。
将手里那根递给了刘林。
刘林也学着巫启的动作,在手里摇了几下,然后眉头一皱,将其一端放在一块巨石上,另一端搁在地面上,照着中空的部位狠狠一跺脚,木条碎开,无数黄色的粉状物在地上散开。
他又随手拿起一根椅腿,重复了一下之前的动作,更多的粉末散了出来。
一阵芬芳扑面而来,三人俱后退几步。一只蝴蝶飞过来,落在了木屑上。
苦涩从蔷薇的心底慢慢涌上来。
蔷薇以一个杀手的敏锐,将所有黄色粉状物在脑中过滤之后,唯独留下了杜鹃的花粉,而蝴蝶正好证实了她的猜测。杜鹃有很多种颜色,唯有黄色是有毒的,若不小心误食,嘴里会觉得火烧火燎,然后会恶心、呕吐、皮肤刺痛感。
闲暇时,母亲总是躺这样的躺椅在上面,好像很惬意的样子。因有关节炎,正房入秋就升起了火盆,经火一烤,香味肯定会更浓,散发得更多,母亲又喜欢薰香,香味就是被人闻到也不会太在意。
难怪母亲总说自己头痛、无力、视线模糊……自己也怀疑过,却没找到任何竹丝马迹。
千防万防,却一直是从饮食和煎药入手,没想到暗处之人,无所不用,连一把椅子都算计在了里面。
这么看来,巫启还是有几分本事的,他能把毒源找出来,救治应该也不成问题。
唉,都怪自己!
之前学的全是杀人的招术,没想到自己的亲人也早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请问巫大夫是怎么发现这椅子有古怪的?”她也偶尔会坐上那么一会儿,怎么就没有发现。
“因为,我有一只比狗还灵敏的鼻子!”巫启几乎不经过任何思索,相当骄傲的回答了蔷薇的问题。
蔷薇就笑着对巫启竖起了大姆指。
很可爱的大夫。
巫启用瞥脚的官话,很谦逊的道:“哪里,哪里。”
这话让蔷薇更是掩袖笑个不停。
偏巫启还不明白她在笑什么。
直到刘林出声:“日头越发毒了,回去吧。”巫启才跟着刘林,向着观夕庭的方向而去。
蔷薇这才想起,加上巫启,外院的客房已经不够,必定会有人住在观夕庭。
刘林住总比朱旭尧住要好一些。
她原以为刘林是因为饮了酒,昨晚才歇在了观夕庭,今早即然要听孟先生讲书,肯定不会再回院子。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把大夫给找来了。
之前没想到有外人来园子里,所以才放心的在园子里睡了,若知道有人来,再怎么也会先回?纱坞。不过话说回来,她不过是个六岁的女娃罢了,被人看到打瞌睡也不是什么大事。瞧瞧刘林那是什么眼神!
算了,懒得跟他计较。
直待刘林和巫启走得不见人影,喜儿和乐儿才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乐儿一看到拆得七零八落的椅子,就指着地上道:“啊,这椅子居然被……姑娘坐坏了!”
蔷薇正待不让她张声,哪想有人就先训斥道:“笨丫头,这明显是故意折断的!即使是你家姑娘坐坏的,做奴才的不帮着隐瞒,还想嚷得众人皆知?”
不用回头,蔷薇也知道这是冷妈妈的声音。
索性拍拍心口,对着冷妈妈道:“大师兄和那个巫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竟然在这里大打出手,还把我最喜欢的这把椅子给弄坏了,不过这椅子的质量也确实太差了些,里面怎么全被虫给柱空了!”
冷妈妈略向那堆拆开的椅子扫了一眼,温声对蔷薇道:“薇姐儿还是赶紧回去吧,等下面皮晒黑了,就不好了。”
蔷薇就笑起来,“妈妈提醒得是,咱们回了吧,这椅子有空就让余婆子给烧了,免得虫子到处爬。”
冷妈妈也笑:“这事交给妈妈就行啦,薇姐儿快回了吧。”
蔷薇一边往回走,一边交待道:“去一个太太那儿,给她说以后不要再坐这种椅子了。”
乐儿因刚挨了冷妈妈的训,一溜烟儿的小跑着往正房去了。
喜儿就问蔷薇中午吃什么。
她没睡好,自然什么东西都不太有胃口,就吩咐道:“你看着办吧,好像昨天的烤肉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