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婆子的眼睛睁得溜圆,“大姑娘有办法?”莫不是在哄人?再老成也不过七岁而己,难道是担心自己这个老婆子会不服管,想威慑一番?
话说回来,谁家七岁又有如此老成的姑娘呢?她就那样笑眯眯看着你,却让你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行事。想到此,余婆子忙恭敬的站好了,“大姑娘真有办法?不如教给老婆子,让老婆子也学点聪明。”该不会是想买许多母鸡来孵鸡苗吧?七岁的姑娘,能想到这个法子也算不错,她洗耳恭听就是。
蔷薇将余婆子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也不点破,“我曾听人说过,可以用大炕孵小鸡。”
余婆子张大的嘴巴已经能放得下一个鸡蛋,“用炕?”
“对,用炕。”
余婆子将信将疑的看了蔷薇一眼,沉默良久,才道:“姑娘这主意好是极好,只是这中间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蔷薇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笑道:“我也只是听说,并没有见过,你且说说风险。”
看主子不像生气的样子,余婆子停顿一下,遂鼓起勇气道:“如果是烧炕,那冷热就不太好掌握,太冷了估计没作用,太热了估计行不通。”这主意乍听不错,但实际上做起来只怕比蹬天还难,假如太冷只怕还没孵出蛋壳就冻死了;太热别说烤死,烤熟都有可能。
蔷薇看着余婆子笑起来,这才像做事的样子,没有为邀功先把事情揽下来,也没有说太难自己做不好,只抓住核心问题点摆出来讨论。
蔷薇明白她这是怕弄砸了,“咱们好像有个庄子靠着幽兰寺?那里树多,连着那一带的山好像都归咱府上所有,烧炕的花销就全免了。要是咱府上有人会做炭,做成炭,就更轻松了。只需买来鸡蛋就好,鸭蛋和鹅蛋咱们自己也攒了不少吧?”
余婆子双眼一亮,“老奴家的儿子就会做炭啊,不如就让他也跟着老奴去吧。”她这个儿子叫草根,已经二十有五,智力仍只相当于五岁幼童,整日在府上没少受一些刁奴明里暗里的讥讽。草根没有旁的本事,却烧得一手好炭,可惜现在已经是暖暖春日,根本没有用炭的地方。
蔷薇也不为难她,没等她开口求,直接道:“那你儿子也去吧,不过你一个人应当还照看不过来,不如你家的媳妇子也一起去吧,一家子在一起也好相互有个照应。”
余婆子心下一喜,“老婆子自当尽心尽力,只是不知太太那里……”大姑娘和自己说得再好,真正当家的人是太太,太太会不会同意这件事?
蔷薇笑起来,“这件事就是听母亲闲聊的时候讲过,整个府上都不知道,我先说与你听了,你要是觉得还做得来,我就帮你求了这件差事。”
余婆子笑得眼眯了起来,就说嘛,大姑娘再聪明,也不过七岁罢了,哪里会想到用炕孵小鸡,必定是听太太和人聊天的时候讲过的,不过,这件差事给自己一家确实太合适了。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想到此,余婆子快速的往地上一跪:“谢大姑娘指点老奴一条明路,老奴定不会辜负了大姑娘的这一番苦心。老奴明日上午就去求了太太的恩典,只求到时候姑娘多提点老奴一下。”
蔷薇忙扶起余婆子,“余管事快起来,好歹你也帮我养了一年的小兔子,咱们的情份自然是其他人不能比的。”
余婆子忙道了一声“是”,千谢万谢的看着蔷薇往?纱坞去了,暗道:“大姑娘当真是不可小窥,难道她已经看出帮着养兔子我暗地里发过牢骚?
实在没想到这种好事会落在自己头上,一家子在一起,又不用像在府里一样受许多管家娘子的气,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宝贝孙子以后可能会成为读书人,这是她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因为大姑娘的几句话全变得垂手可得。
余婆子暗自斟酌了一夜。次日一早,打听到张氏得闲,托了人情求见。
张氏就暗在心里笑了起来,女儿这行事越发有章程了,这事一个七岁的姑娘哪能震得了场面,必定是拿了自己的名头撺掇了余婆子。自己且装做不知,看这老婆子来了说些什么。
余婆子在小丫头的带领下小心翼翼的给张氏了请了安,张氏装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淡淡的开口道:“你不在园子侍弄那些花木,一大早上这儿来,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虽是漫不经心的口气,随便问一问的样子,余婆子却越发慎重起来,“老奴听说咱们好几个庄子上的良田都荒了下来,想着这些田若是不种,就太可惜了,不如夫人换个人看园子,老婆子带着媳妇子和儿子一同去种一些,顺带帮夫人养些家禽,也好省些开销用度。”
张氏就问:“你在府上,虽然是看园子,但比起那些佃户望天收的日子,还是舒心了不知多少倍。想出去很容易,再想进来可就难了。”
余婆子忙道:“老奴已经想好了,能来看园子是太太的恩典,老奴也算享了好几年的福了,趁着还不算太老,也该多给府上出些力气,和媳妇子商量过了,她也是极力赞成的。”
蔷薇暗里一乐,委实不知余婆子还有这样的口才和心眼。看来,任何人都一样的不能小瞧了。
张氏道:“你能这样想,也算是个忠心的,不枉我把你们从张家带过来。这样吧,你自己去看看,哪个庄子合适。现在荒地多,能种多少种多少,你家姑娘养的那些兔子,越来越多了,我看着也不像那么回事,你也一并带去了,我再给你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