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旭尧穿着一身宝蓝色直裰,腰间扎条黑色金丝蛛纹腰带,上面仅缀着块纯白的玉佩,丰神俊朗中又透着温文尔雅,因嘴角那淡淡的笑意,越发显得丰神俊逸,目似朗星,仅就这么站着,已经成功的撷取了一半在场姑娘的芳心。
众姑娘都盯紧了朱旭尧手中的那枝腊梅,望向蔷薇的眼光中就有了羡慕、忌恨和不屑。
朱旭尧见蔷薇许久不接那梅花,轻轻一捋,放在手里揉了个粉碎,随手撒在雪地上,哈哈大笑起来,“薇妹妹还是这么少年老成,一点都开不得玩笑。算了,不逗你了。”
那模样,分明是一个邻家大哥逗弄街坊妹妹的样子。虽与传闻中家族显赫、少年得志的冷面将军不符,却让人觉得亲切了许多,又成功了吸引了园中另外一半姑娘的芳心。
见蔷薇的脸色比之前有了缓和,朱旭尧便笑着向各位姑娘们告辞,快步朝着早已走远的朱夫人方向去了。
四周响起了轻轻的嗤鼻声。
一个穿着大红羽纱面白狐皮里子鹤氅的姑娘掩袖一笑,脆声道,“初生蕊为元,开花为亨,结子为利,成熟为贞,岂是一般人敢要的?”
又有人轻笑道:“慧瑗姐姐说得好,她自然是不敢要,穷乡僻壤跑出来的土包子,要了这凌寒留香,铁骨冰心的雅物,说不得手脚都不知道放哪好了。”
菁若同情的看了蔷薇一眼,向着众人陪笑道:“家姐虽取名蔷薇。实则有颗冰清玉洁,七巧玲珑的心,当然是配拿这梅花的,还请各位姐姐不要轻易取笑。”火上浇油这种事。做好了效果会出其不意,机会就在眼前,不用白不用;用了还会让人觉得她在维护嫡姐,一举两得。
她不开口还好,这么一解释,旁边大部分姑娘都笑了起来。刚才帮着慧瑗排挤她的那个姑娘就指着蔷薇道:“她就是那个百闻不如一见,出生在寺院的姑娘?”问完也不等人回答,又朝着雪地上啐了一口,“呸,这么个腌脏泼皮。只适生于山野。哪里配在这里跟着咱们一起踏雪赏梅?”
有人拍手道:“云袖姑娘说得好。若想赏梅,下次还是让爹娘取个好名字罢。”
袖云见有人相和,越发得意:“穷乡僻壤。斗大的字识不了一升,见着什么物什,就会直接做了小儿的名字也是有的。取这样的名字总算比叫猪啊、狗啊、牛啊……好听一点。若梅、若兰、若彤的名字虽不出彩但也高雅别致,怎么轮到了你,就这么不堪?”
说罢又指着菁若道:“要是我有这样的姐妹,根本就不会出门就躲在家里好了。你倒是个无畏的,还知道帮她说话,也算是尽了姊妹的情份了。不过你得明白,这样的人根本不配!”
一席话说得菁若羞红了脸,却不得不小声辩解道:“大家真的是误会了。家姐的心思确实非普通人能比,万不能因着名字就否定了她所有的一切,前几年的蝗灾,若不是姐姐养的那些家禽,说不得会多饿死一半人。”
这话一讲,云袖笑得花枝乱颤,“你听听,说她是个土包子罢,还不认,哪个千金小姐会养家禽?真是笑死我了!”
慧瑗盯着蔷薇瞧了一阵,点头道:“其实,你们都小瞧了这位姑娘,想当初,那一只鸡却是卖了一两银子!要知道,蝗灾之前,一两银子可买二三百只鸡,像她这样乘着朝廷困难,只顾一己之私的人只怕是天下少有,举世无双了。”
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居然对她的事情一清二楚。只怕以白家姑娘的交际能力,还请不动她们。到底是谁,一来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这话成功的让在场的姑娘们睁大了眼睛,云袖更是指着蔷薇道:“不仅名字俗不可耐,身上更是沾满了臭铜之气,真真是沾污了这梅花。”说完更是如只下完蛋的母鸡一般,高高的抬起了下巴,轻蔑的瞥了蔷薇一眼,又照着雪地上啐了一口。
在场的姑娘们,莫不轻笑起来,一个个的脸上分明摆着想看好戏的神情。
若是一般的姑娘的,只怕这个时候不气死也要羞愤至死,偏蔷薇笑眯眯的朝着众人看了一眼,一把将云袖拉到了中间,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蹙眉道:“这位姑娘,天生丽质,完美无暇,美则美亦,只可惜……”
她故意停顿下来,等众人都等她继续说下去,才又一字一顿的道:“只可惜一大早的,就对着这满园的梅花拉屎。”
听得“拉屎”这两个字,不少姑娘皱起了眉,更有甚者连鼻子也捂了起来,实在是不敢相信这么粗俗的话会出自一个身材纤细,面容皎好的小姑娘之口。
袖云更是气得杏眼圆睁,狠狠的盯着蔷薇,恨不得上来咬一口才解恨。半晌,才颤抖道:“人呢,让她……胡言乱语,给我撑嘴!”
若兰忙向袖云哀求道:“家妹年纪小,冲撞了霍姑娘,若兰在这里给您陪罪,还请您大人大量,原谅了舍妹的年幼无知,不要跟她一般见识。”见着蔷薇受辱,她虽觉得出了口怨气,却也不得不做些表面工作,让人无话可说。
说着又去拉蔷薇的手,“快过来向霍姑娘陪个罪罢!”
若兰这般做看似在和解,实则为了让袖云的人方便对蔷薇动手而己。这姑娘得知她昨晚踢坏了老太太的门,就多留了个心眼,估摸着这个堂妹多少是有些功夫傍身的。为了让袖云的人方便行事,自然先下手为强,抓了她的手好让她被打的时候不能反抗。
若兰一大早起来,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