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轸闻言停了下来,转身问艾萧“你想什么时候?”
艾萧想了一下,“就明日吧。”
她还没有想好要以什么姿态去面对文谦,叙唯等人。
凌歌在艾萧和先轸中间,左右看了下,连忙说“我也要去!”
“好。”艾萧突然朝凌歌一笑“顺便叫上莫力一起吧。”
凌歌双眼倏地就瞪大了,他都不记得艾萧有多久没正眼看过他了,更别提,笑?开什么玩笑······
艾萧不顾凌歌惊诧的表情,目不斜视地从先轸面前走过,脚步不紧不慢,既无仓促离开也没有特意放慢脚步等人。
过了一会儿,先轸也走了过来,凌歌并没有跟着。
先轸走到艾萧身旁,见艾萧还是只顾走着,并不瞧他,问道“你今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艾萧嘴角一勾,却不是笑,轻哼一声“你怎么又和我说话了?”
先轸眉头一扬,好笑道“既然是好友,怎么会不和你说话。朋友间关心,也是理所当然的。”
艾萧这才转头看先轸,想笑又想到今天事情,收起笑脸说“回屋我再与你说。”
先轸才将门关上,回过头来就听到艾萧说“今天有人想杀我,我怀疑跟叙唯有关系。至于什么原因,我还没想出来。”
艾萧仔细观看着先轸表情,他先是一怔愣,然后皱眉“你受伤了?”
“没有。”艾萧轻轻摇头,开始说起之前叙唯多次特意邀请,和义上车后,叙唯突然肚子疼就不见人影,还有蒙面人说的话都跟先轸说一遍。至于她与和义的关系,以及车上发生的事情则闭口不谈。
“所以这刀便是你砸晕后夺过来的?”先轸有些诧异地看着艾萧小身板,有点难以想象那时候的场景。
“对,因为我怕他醒来会继续穷追不舍,二是想留个证据。”
“你这证据倒是留对了。这刀锋芒毕露,不是凡品。”先轸朝艾萧伸出手“给我看看。”
艾萧没有迟疑将刀递给先轸。
先轸握着刀柄看了刀身,转而继续看刀柄,最后凝重道“这刀是出自晋宫。不是食邑园的习武堂,而是旅贲护卫。这刀身花纹皆是晋宫旅贲护卫特有。”
艾萧脸色顿时一白,难以置信“难道是晋献公要害我?!”
“也不一定,各位公子暗里也是可以调动少量的旅贲护卫。”
艾萧脑里飞快转动着,最后有些迟疑道“是太子?”
“太子敦厚善良,不太可能因为这些小事特意派人追杀你,且近日晋献公重病,应该是顾及不到你。”先轸平静地分析着,丝毫没有艾萧怀疑太子而生气。
艾萧心里庆幸先轸并不是太子之人,否则也不敢说出来,“可我最近也没有惹到其他公子呀。”
“不对,你还忘记一个人。”先轸平静说道“公子夷吾。”
“公子夷吾?”艾萧不由出声道,有些无语“我,我那种程度也算惹到他么?他们可不是最会纳谏的么?”
先轸有些不屑一笑,“你道真以为那些诸侯王孙都是真心纳谏的?表面上还有德信虚伪面具维持着,背后又谁清楚。而且,他确实善纳谏,可不是纳了姚挚的谏?”
艾萧看着先轸三言两语把话题挑开,剥清思路,不觉有些惊诧。先轸看起来像个爱武成痴的武士,对外界漠不关心,不想内心早已清楚明了。只是不在意,或者不想说罢了。
先轸见艾萧只是看着他不说话,不由转开视线,坐到桌前倒杯茶,喝一口又说“你现在应该要提防那些曾经极力劝阻你出宫的人。如果之前猜测没错的话,他们可能就是公子夷吾的人。”
“文谦也曾邀请过我,但是只有一次,之后也并没有过多执着让我出晋宫。”
“所以呢?”
艾萧有些别扭犹豫,随后略带期望地说道“我觉得他应该不是公子夷吾的人吧?”
先轸挑眉,毫不留情说道“我怎会清楚,一来我与他并不相熟,二来你心中早有定论,何必问我。”
艾萧没想到先轸会有这样反应,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先轸话出口后也停滞一下,然后岔开话题“你现在最好别单独一人出食邑园。在食邑园里,他们不好下手,出了食邑园就难说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明日带我出城?”艾萧也坐了下来,从先轸手里讨了杯茶。
“有我在,谁动的了你。”先轸语气虽是平淡,却展露着极为自负的自信。
艾萧被先轸霸气的话语一震,心跳都不禁快了一拍,认真说道“那,如果来了一百人杀我呢?”
先轸终于又转头看艾萧,许久,字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跑。”
?
深秋清晨的寒露很重,从林子里走出来,眉毛都觉得湿了些。
林里的树木已经全部变成黄色,从近到远,浅黄,明黄,深黄,暗黄,枯黄,层层递进叠加,美得就像诗人捣碎了秋意一层层晕染上去的。
空气也带有深秋特有的清冽,风一吹不由神清气爽。
先轸驾着马车,左边坐着艾萧,右边坐着凌歌,三个人挤着似的堆在马车前。
莫力骑着马,时不时一会在马车左边,一会在右边,看着啧啧称奇,那么短小的板子怎么就坐下三个人了。
原先出食邑园前,凌歌与莫力都挑了马,兴奋地说着等会比马,看谁跑得快。
莫力大笑凌歌自不量力。
凌歌不高兴嘟起嘴“你再快还能有先轸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