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风高,广袤的苍穹上挂着一弯浅浅的月牙,荒原四野遍地都是乱石,很难见到绿意,只有一些浅草泛着枯黄的颜色,上面结了一层浅浅的冰。
“哑巴,你去西面我去南面,一个时辰后我们在这里回合。”
徐烟雨依言,往南面而去。
寂寂的夜里,忽然响起哗啦一声,紧接着便是在枯草里??的穿行的脚步声。
很快,徐烟雨从乱石中探了出来。她身材瘦小,黑乎乎小腿和手臂暴露在外,手中握着一把刀,背后背着个破烂的竹篓子,在地上摸索着什么。
仔细一看,这里不久前刚发生过一场不大不小的战斗,地上横着一些粗略用席子包裹的尸体,
徐烟雨手脚飞快的划开一个席子,看见里面露出的衣裳,唇角微微扬起,动作越发快速。不一会儿便从土中拽出一具的男尸。
男尸头上沾染了许多泥土,颜色青白,尚未有腐败的迹象。徐烟雨心中一喜,伸手摸了男尸的胸前和腰间,不出意外的发现了一些碎银子。
徐烟雨放在掌心摸了摸,借着微弱的光线看了一下,银子很轻,连肉都换不到,但说不定能换上半袋黍子。将银子塞进怀里,伸手扒掉了男尸的外衣,又将尸体用席子裹好放了回去,用土埋上,磕了几个头之后,拿起刀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少顷,便见到一片黑色衣角。这片黑色衣角十分有光泽,徐烟雨惊喜的“咦”了一声,沾满泥土的手在自己身上使劲蹭了蹭,才伸手去摸那衣角。
触感很好,虽然比不上丝缎,但能肯定这不是一具普通士兵的尸体,运气好说必定还有铠甲。徐烟雨大喜,动作也小心了不少,用轻轻的打开竹席,让整具尸体暴露出来。
展开席子之后,发现这具尸体与方才那具男尸差不多,也不曾腐烂,一张青白的脸,脸上到处都是乌黑的血,头发上沾了许多泥土。
徐烟雨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男尸穿着的衣物上——没有预想中的盔甲,是一件黑色的宽袖长衣,袖子上用蓝色和金色的线绣了花样,腰带中间坠了玉珠,个头不小,散发着莹润的光芒,玉质上乘。
徐烟雨小心翼翼的清理着那片沾上了泥的衣角,约莫过了一刻,才仔细的摆弄干净。如法炮制的脱了尸体上的衣物。
这一次,她觉得有些异样,这些尸体已经埋了大半天,早就僵硬了,方才脱那具男尸的衣服,与以往每一次都没有不同,可是这具尸体相对来说四肢却要柔软一些,难道这身份高贵的人死后待遇也要好些?
徐烟雨想着,已经将衣物全部接下来抱在怀里。目光透过乱发瞧见男人青白的脸,生的却很美,比前不久见过徐晶都要好看,鼻梁挺直,额头饱满,嘴唇微薄,青白的脸反而更加衬托出他的刚毅。
寒风飒飒,徐烟雨忽然觉得有些寒意,这时才反应过来这样看着一具尸体略有一丝诡异,连忙把刚刚从他身上剥下来的衣物放在背篓里,背在自己身后,才弯腰去扯席子的另一端,准备把他裹起来。
蓦地脚腕上一紧。
徐烟雨大惊一声,慌忙低头看去,惊愕的发现男尸一只苍白的手死死抓着他的脚腕,而男尸半睁着眼睛盯着他,眼睛黑白分明,在影影绰绰的月光下竟然奇异的俊美,徐烟雨打了个寒战,这情形越发的可怖了。
徐烟雨心里一慌,伸手去掰男尸的手,却发现抓着他的力气很大,费了很大的劲才挣脱开来。
“啊——啊”徐烟雨尖叫起来,一刻也不敢停留,跌跌撞撞跑开了。
‘男尸’盯着她消失的方向,心里纳闷:听这声音分明是个女的,以前那个姑娘看见他不是眼冒精光,一副花痴样,他有这么吓人吗?
‘男尸’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看着广袤无垠的苍穹,有几株枯草遮掩了视线,心中忽觉得不对劲,他明明已经身中数箭,流血过多而死,如今怎么会在这?
‘男尸’把自己全身上下摸了个遍没有一个骷髅,才再次动了动,试图坐起来,但试了几次却怎么都使不上力气,刚刚为了抓住扒他衣服的人已经把力气耗光了。他也只能认命的继续躺下去,眼睁睁的看着天色一点一点变亮的天色,枯草上的薄霜在阳光照射下盈盈发亮,渐渐的融化草上的冰。
直到阳光照在身上,‘男尸’觉得浑身发虚的冷,仿佛多少热量都坠入不见底的深渊。不过汲取到这点微弱的温暖,他动了动手脚,如灌铅一样,但好歹能感觉到它们的存在。
四下里只有风拂过枯草和乱石的??声,‘男尸’行军打仗了十几年,知道自己在发烧,若不及时退烧处境堪忧,一直躺在这里,无异于等死。
他使尽全身力气,依旧无法站起来,于是只好双手趴地,一点一点往前爬行,周围到处都是草席,让他很不好发挥。他辨不清方向,便顺着昨晚那人的逃离的地方爬行。没爬多久变他发现一个人站在远处的山坡上看着他。
那人衣衫褴褛,身材瘦小,葛布麻衣褴褛的挂在身上,勉强能遮住身子,头发乱糟糟在头顶一团,一些散落下来遮掩住了面容,从身量和四肢来看,年纪不大。正是昨晚扒他衣服的徐烟雨。
徐烟雨回去之后总觉得不对劲,思量再三,总觉得昨晚是自己反应过激了,虽说经历了穿越这么离奇的事,但要说这世上有鬼,她依旧不能相信,昨晚那人大概是没死透,不小心被人给埋了而已。
所以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