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百官朝拜之后,昭离便要回自己的浅草堂与众嫔妃相见。t
相比前朝,**才是她真正的战场。其实不想陷入勾心斗角之中,可得宠的妃子,向来是众矢之的,她知道。
众人早已在外殿等着,满室的衣香鬓影,胭脂香味。见王后大驾缓步而来,不待招呼就已盈盈下拜,锦衣华服发出?的声响。她带着宫娥侍女自低伏的黔首之间走过,想起自己日后便要和这些女子相处,一时竟有些怔楞。
在百里家做宗主的时候大权在握,也未曾得这般尊荣。这些对着自己俯首的女子,心中指不定在想些什么。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她虽是女子,可也实实在在的这么认为。
在主座上坐下,然后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昭离请众女回座,只是藏在袖底紧握的双手,却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多谢王后。”众嫔妃在莺啼燕语般的声音中起身,动作齐整一致。
又一阵?的声响,忽然斜刺里蹦出一条琥珀色的猫来,在殿中众人的视线里缓缓踱步,昭离一时没料到,便停住了所有的言语和动作。
她的贴身侍女碧奴是百里煜亲自挑选好了随嫁到沧国的,为人处事非常伶俐,而且曾在宫中当过差,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失了威严,便严厉问:“王后召见众位夫人如此重要的场合,怎么会有畜生在?谁是这猫的主人?”
座下一名女子慌慌张张的起身上前将那猫抱在怀里护着,而后跪下哀声道:“王后,这猫是臣妾自幼就养在身边的,跟着我惯了,片刻都离不了身,原本今日朝见王后是没有带它的,想必是臣妾的侍女一时疏忽,才让它找了来,都是臣妾管教不力,请王后息怒。”
众人不知道昭离是怎样的性子,究竟好不好相与,心中都有些惶恐,那边的昭离神色一时喜怒未定,只是看着那女子的额头,声音平平的道:“你抬起头来。”
那妃子依言抬首,双手撑地,背脊依旧佝偻着,眼神却不敢直视她。
“这位姐姐是哪国人?又是何年进宫的?封号是什么?”昭离语调平平的问。
“回王后的话,臣妾是颉国人,四年前颉沧交好时,君上赠给我王十名女眷,我便是那十人其中之一,入宫后,我王赐我封号‘息夫人’。”
“是么?”昭离拂了拂袖,嘴边终于带了丝笑意,“息夫人请起,这猫不过是恋主罢了,又有什么过错呢?”
息夫人面色一喜,连忙叩首:“多谢王后。”
昭离又让她起身说话,她道谢后抬起头来,圆润的脸颊上一双生动的眼睛特别亮目,她眼睛一弯,笑道:“夫人如此宽容大量,难怪能成为王的王后。”
她脸部所有的线条全部舒展开来,眉眼之间满是真诚的谢意,没有世故的虚情假意,对于在深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却依然保持着纯真的她,昭离深感意外,非常有礼的颔首。
方才她并未因为这件小事而生气,只是恐怕息夫人是故意以此来冒犯她作为王后的尊严,才没有立刻表态,后来见她诚惶诚恐,又如此护卫那只猫,想起当年琪瑛送给自己又被自己转手送给景雎的花斑猫,想想也只是小事,便一笑而过了。
宽阔的大殿两侧不过摆了八张长案,昭离惊觉庄祈的妃子非常少,相比其他国君**的数百佳丽,庄祈实在是一个不太亲近女人的王。
只是比这个事实更加明显的是,左首的第一张长案后,是空的。
其实走进这寝殿她便已经发现,之所以没有立刻发作,是为了给庄研挽回的时间,但现在看来,她并未领情。
只略略扫视一下那些妃子们无意中流露出的或不屑或嘲讽的眼神,昭离便清楚了,这是研夫人的位置。
有些人,恐怕等着看好戏呢。
昭离敛眸不语,遮掩住唇边的讥讽笑意,只一瞬便又抬首,对众人故作惊讶道:“怎地研夫人还未到呢?”
立即有名夫人笑着答道:“王后您可能不知道,研夫人素来被我王宠惯了,身娇肉贵,这天还早着,她呀,恐怕还在高卧呢。”
眼角含笑,用词得体而又恰当,恰当的指出昭离初来乍到的事实,恰当的抬出庄研在宫中的地位,恰当的,挑起昭离和庄研两个女人的矛盾。
昭离笑了笑,道:“原来如此,是我不知道呢,只不过……”她又笑了笑,语调一转,转为沉冷,“只是不知,在诸位心里,究竟是宫里的规矩重要,还是贪睡赖床重要?”
她眼锋如剑,逼人摄魂,众嫔早已听闻她在颉国时曾做过女宗主,手段雷霆堪比男儿,心中早存了忌惮只意,面对她这种眼神便有些抵挡不住,低头诺诺道:“自然是宫里的规矩重要。”
“好。”昭离展颜一笑,“诸位的答话本宫都听到了,只是还不知道,研夫人心里,是不是也是这么以为的。”
她转头吩咐身边侍女:“去,代我问问研夫人。”
碧奴领命而去,昭离便随便提了个话题,与众人说笑,仿似浑不在意庄研的飞扬跋扈一般。
不过盏茶的时间,碧奴便即返回,身后跟着一名女子,不是众人心中所想的研夫人,而是庄研的贴身侍女。
王后亲自派人去请,那研夫人却还是没来。
见此情形,方才那名煽风点火的夫人,嘴角的笑意便愈发的得意起来。
“奴参见王后,恭贺王后新喜。”那贴身侍女规规矩矩的行礼。
“起来吧。”对待一个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