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看了一眼,立即魂飞魄散。
前面一个高大的身影举着伞立在马车前,不是栾无咎是谁?他方才还在想若栾无咎看见这一幕回去肯定能把他撕了,谁知下一刻他就出现在他面前。
“我是故意的。”百里煜的声音里带着阴谋得逞的笑意,“是我派人将早朝发生的事知会十三叔并让他到这里来接你的,而且我算准了他来的时候。”
景雎的脸都黑了:“你为什么这么做?”
“谁叫方才你冲我发脾气来着?还把简书推倒了。”百里煜笑得无辜又可恶,“对上级一点都不尊重。”
景雎几乎要气炸了,当时自己发火也是有原因的好吧?谁叫他不事先告诉自己他的真实意图,而且他算是哪门子的上级。顶多是名义上的而已。
“后会有期了,小司寇。”百里煜将伞交给他,招招手命侍从过来,却不等伞到就跑进雨帘之中。
景雎看着他匆匆登上马车的身影。想,他这个大司马当得可真不容易,既要忙着制定法令,又要防着政敌的攻讦,还要避免君上猜忌,同时还要背负着众多骂名、怀疑和不信任,这么大的压力,换作是自己也许早就撑不下去了,他却依然坚持着。
然而,下一刻。他就将手中的伞狠狠掷在地上,口中骂道:“百里煜,枉我为你辛苦奔忙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却丝毫不念旧情。将我驱逐出府,还想凭一把伞继续笼络人心,真是假仁假义。他日若相见,你我势不两立!”
他的声音很大,盖过了淅淅沥沥的雨声,在场的人都听得很清楚。
百里煜坐入车内,嘴边展开一丝微笑:“这家伙反应倒挺快。这样一来,不仅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大司马府闹翻了,还一下子就消除了方才的误会。”
车辚辚,马萧萧,车夫打马一鞭,鞭梢发出清脆的声响。马车在雨中渐行渐远。
景雎站在原地不动,栾无咎撑伞走过来,看见他眼中愤恨略带委屈的神色,拉起他的手转身就走:“跟我回家。”
粗糙的大手掌包裹着他的,手心传来热烈的温度。被牵着的人心里一动。他似乎总是在等待着自己。
雨势不是很大,但景雎的发丝间还是沾了雾珠一般的雨滴,他坐在车厢中,故意不声不响表示自己正处于气闷之中,栾无咎一把将他圈进自己怀里,本想安慰,说出口的话却像嘲讽:“你自己选择信他的,如今知道自己信错人了。”
景雎没好气的横他一眼,他马上软声道:“那我去揍他一顿给你出气。”前者闻言笑,桀骜的眼中光芒一闪一闪:“上将军为了小司寇打大司马,传出去叫人怎么说?”
“我管他人怎么说,我只要你高兴。”
“你就只会哄我,明知道我不可能让你去。”景雎扔给他一个白眼,心中却忽然莫名的轻松起来。
看见他神色舒展开来,栾无咎也笑了:“你是个比我冷静得多的人——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如何?小司寇被大司马赶出来,只好回司寇府了。”景雎耸耸肩,故意摆出一副无畏的态度。
“你想好怎么应对楚高阳了?如今的他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栾无咎眉心微蹙,对于他的事,他向来放在心上,他知道他嫁祸楚高阳的事,虽然长期待在军营不清楚楚高阳的动向,却能轻易察觉到危险的触角正在靠近。
景雎只弯起嘴角,很乖巧的样子:“我不怕他。”等于是变相的告诉他,别担心。
栾无咎抚了抚他因为淋雨而有些凉的脸,低头吻上他的唇,轻声呢喃:“你是我的人,他们凭什么抢来抢去?”
话语霸道,嘴上的力道却温柔,景雎在心中笑他,他却忽然双手一紧,加大力道将他困在自己怀里,灼热的呼吸和热烈又灵巧的舌头探入他口中。
相处那么长的时日,他自然知道,该如何动作,才能挑起他的欲念,深吻,勾转,小小的车厢内响起低低的喘气声。
一番动作之下,景雎终于放下所有,勾住他的脖子,认真且深深沉溺在他的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