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离原本打算放弃景雎这颗棋子,没想到他最后还是去了栾无咎身边,而且栾无咎竟然肯主动把黑羽出来,这次的事情以这样和平的方式收场,自然是皆大欢喜。
长辈要走,做晚辈的当然要送一送,昭离设宴款待了栾无咎之后,栾无咎立刻带着景雎往曲安而去。
“没想到栾无咎对景雎如此痴心,竟肯为了避开百里申卿的锋芒放弃黑羽。”站在车马场外送行的牧戚感叹。
昭离却只是幽幽的说了一句:“感情的事,最是不可妄下断言。”
之后,昭离以兰台城以及周围五县商市的管理权与百里跖交换,只叫他不要再和百里申卿一同反对自己这个宗主。
自从跖军解散后,百里跖就一直垂涎处于兰台城的商市,那里虽物质奇缺,人民生活贫苦,可却盛产一种价值连城的货物——阴山马,阴山马四肢修长有力,日行千里,是各国争相抢购的军马。
得知那里的商市早在昭离劝降跖军的时候就被她一并收入囊中的时候,百里拓很是沮丧,如今昭离亲自上门,他自然是满面笑容的答应。
卸去百里申卿的左膀右臂,昭离最后要见的人,自然是这个从父亲未去世前就居心叵测的人,出乎意料的是,百里拓居然也来了,见了昭离热情便的招呼:“阿熠多日未见,可还好啊?”
昭离答了一句“还好,劳三叔挂心”,然后在百里申卿对面坐下。
“阿熠,我这个长辈还真是小瞧你了。”百里申卿情绪不明的道,“在黑羽中按插自己的人,逼走十三弟;
“在兰台五县连个像模像样的早市都没有的时候,就抢先占据那里的商市,再以此为筹码利诱三弟;
“又以湛氏的名义收购阳春雪,将我神不知鬼不觉的置于你的监视之下。这一切,还真是让人不得不夸奖你。”
“阿熠再怎么高明,又如何能比得上大伯呢?”昭离脸上的笑容滴水不漏,“楚高阳劫持我之后颉国传的纷纷扬扬的流言,有大伯的功劳在里面吧?就只是为了百里家与楚氏成为敌对双方;
“抓刺杀沧国成候的凶手那件事,向国君进言以岑氏为凶手,一则,表面上是为百里家建功,实际上却为百里家和岑氏余孽埋下了一个日后翻脸的引线,叫父亲腾不出手来管理百里家内部之事,二则,打压了**,削弱了长兄将来成为宗主的后援;
“还有刺杀老宗主那件事,是因为老宗主是支持我的人,所以才想要置他老人家于死地吧?
“叫砚珠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景雎和十三叔,是大伯吩咐的吧?大伯为了这宗主之位,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老夫何德何能,受宗主如此夸赞?”百里申卿面无表情的道。
昭离没有答话,敛了笑容,道:“阿熠今日请大伯到这里来,是想请求大伯一件事,请大伯放心的将百里家交给阿熠。大伯年纪也大了,操心国事就已经吃力了,阿熠希望大伯安心回新野颐养天年。”
“你这是要将我赶回新野?”
“阿熠不敢。”昭离恭谨道,“阿熠只是替大伯着想。”
“好一个‘替我着想’!”百里申卿冷笑一声,然后他转向百里拓,“看看,我们的好侄女,这话说的真是好听!连我都有些感动了。”
百里拓唯唯诺诺,脸上笑意不减,却并未对这话置否。
百里申卿见他如此,脸色不变,将视线低下,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食案,不长不短,不疾不徐。
声音方落,就听见百里拓一声短促的惊呼断裂在喉咙之中,他双眼圆睁,心口淌着刺目的鲜血,那里还插着一把尖锐的匕首。
“快抓住她!”众人尚且惊魂未定之时,百里申卿便一声大喝,十名侍卫自外间闯入。
百里拓身后那名侍女却镇定如常,对着一脸惶然的昭离道:“宗主大人,我已尽忠。”说吧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手将原本在百里拓身体里的匕首刺入自己胸膛。
瞬息之间,这屋里便多了两个死人,饶是阳春雪里的侍女们不是常人,也已经脸色煞白,还好没有失声尖叫。
正处于意外无措之中的昭离正想着该如何控制局势,便有侍女尖叫一声,边往外冲边喊:“来人啦!杀人啦!
分明是想要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好让事态扩大得更加难以收拾。想必她也早就被买通了。
下一句话只说了一个“杀”字,便生生被憋在喉咙里,她倒下时,眼里还满是不可置信。
门外一左一右立着数十名劲装侍卫,皆是长剑出鞘,最当先的一人长剑染血。
“啪、啪、啪。”屋子里立着的十几个人之中,百里申卿对着脸色苍白的昭离抚掌道:“宗主真是好计谋,早就防范于未然,却还是没能阻止我。”
昭离只是怔怔的看着前面,仿佛已经神游天外,这屋里发生的一切与她毫不相干。
“如今宗主想要如何?叫我百里申卿有来无回么?这阳春雪是宗主的地方,我便是带了再多的人,只怕也敌不过吧。”
过了半晌,昭离还是没有答话,却慢慢的曲起身子,蹲在地上,将自己紧紧的抱起来。
百里申卿走了,杀了他不过又多了一条罪名,昭离不得不放他走;侍女侍卫们也走了,这里不再有客人或者危险,自然也不再需要他们;牧戚也走了,昭离让她去王宫通知弄玉百里拓的死讯。
牧戚走的时候很不放心。自昭离成为宗主以来,无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