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申卿对自己的计谋很是得意,他只收买了一个阳春雪的几个侍女,弃了百里拓这个棋子,然后将杀人之罪栽赃到昭离头上,就让她身败名裂,而且即将丢掉性命。
楚壁梁与他是多年的好友,他不可能不判昭离死刑,昭离一死,百里家还不是手到擒来。
于是,当跪在堂上的昭离否认自己的罪行的时候,百里申卿坐在左边坐席上很是怜悯的看着她——困兽犹斗,不过已经没有用了。
垂首立在一旁的景雎拱手道:“大人,这几个侍女只是阳春雪众多侍女其中的几个,片面之词恐怕有蒙蔽之嫌,还请大人多方取证,好让大家心服口服。”
“既如此,传阳春雪老板娘绮姬。”
不出片刻,绮姬便已被带上来。她妩媚一笑,行礼道:“民女参见诸位大人。”
“你如实交代,阳春雪幕后的主人,到底是谁?”坐在主案后的楚壁梁肃身问道。
“是楚氏的高阳公子。”此言一出,四座俱惊,就连一直未曾言语走在旁边陪审的弄玉也微微惊讶,因为楚高阳实在是没有理由去杀害百里拓。
“胡说!”楚壁梁心里惊讶于自己的侄子居然被扯进这件案子里来,不禁拍案大怒,“楚高阳与百里拓无冤无仇,他怎么会指使别人杀害百里拓?”
“这我可不知道。”绮姬一脸无辜,“是楚公子亲口吩咐我们这些人的,我们下人自然是听命行事,至于他们两人间有什么恩怨,我们可不知道。”
“阳春雪不是早就转给湛氏二公子了么?”百里申卿指出关键所在。
“楚公子输给湛公子的只是一个楼面,至于真正的房契地契,还在楚公子手里呢。”绮姬道,“大人不信,可以在找几个侍女来审问啊,岚岚、飞飞……”她一边说着那晚参与此事的人的名字,一边将整件事发生的经过娓娓道来,百里申卿嗔目于这个老板娘化黑为白的口才,楚壁梁怒不可遏,弄玉事不关己,景雎一脸肃然,昭离沉默以对。
“岂有此理,传楚高阳上堂对峙。”楚壁梁越听越心惊,道。
景雎恭谨道:“楚高阳既是嫌犯,那就该捉拿,还请大人签发缉拿令。”他其实是考虑到楚高阳和楚壁梁的关系,楚高阳很可能拒捕,而且听楚壁梁的用词是“上堂对峙”而不是“捉拿”,似乎以为此事还有挽回的余地,因而才会这么要求。
他的要求是在合情合理,楚壁梁也不好拒绝,景雎带人离开之时,绮姬忽然补充:“大人,阳春雪的房契地契都在楚公子手中,大人逮捕他的时候,也可以四处搜一搜,说不定能找到。”
景雎点点头表示知道,随后就带着缉拿令和几个小吏离开了。
当铡刀落到楚高阳头顶之际,楚高阳还在曲安的别苑内和侍女们饮酒作乐,庆祝昭离大祸降临,却不知道即将面临大祸的人是自己。
“哎,往日我百般邀请小司寇,小司寇都拒绝了,这次怎么却不请自来了。”楚高阳醉醺醺的问,他喝了很多酒,因此他看到跟在景雎身后的那些小吏的时候,并没有考虑这些多余的人是来做什么的。
站在门口的景雎将手中羊皮卷一抖,缉拿令随风展开:“奉司寇大人之令,将嫌犯楚高阳捉拿归案。”
“哈哈哈。”楚高阳纵声大笑,转头问怀中香艳的侍女,“你听他在说什么,他竟然说司寇大人,我的族叔签了缉拿令,要把我抓走,哈哈,真是可笑。”他又转头看着那个小司寇,“敢问我何罪之有,竟然劳动小司寇大人亲自来捉拿我?”
景雎脸上没有半点玩笑之意:“嫌犯楚高阳,涉嫌杀害百里拓一案,还请楚公子跟我走一趟。”
楚高阳不屑的冷哼一声:“莫说我只是有嫌疑,即便是真的杀了百里拓,族叔也不可能派人来捉拿我。”
景雎负手而立:“楚高阳,你真是死不悔改,这件事是君上让司寇大人查的,百里弄玉那个陪审,你当他是坐在旁边看戏的么?你即便是他的侄子,他也不敢庇你。”
楚高阳如同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下,顿时愣在当场,然后他站起来大声吼道:“小人,你们污蔑我!我跟百里拓无冤无仇,怎么可能杀他!”
“有什么话,楚公子到了官衙再说吧。来人,捉住他!”景雎一挥手,两名又高又壮的小吏已经上前缚住楚高阳,并且给他披枷带锁。
楚高阳惊魂不定的看了看自己手上冰冷沉重的手镣,再看看那个身着绣着银色威猛狴犴图案的小司寇,顿觉一阵天昏地暗。
剩下的侍女们见她们的主人被抓,全都惊惶的挤在一处,看着那些彪形壮汉,尤其是那个冷冰冰的死神一般的小司寇。
景雎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吩咐:“其余的人,在这宅子里搜一搜,看看阳春雪的房契地契在不在这里面。”
小吏们很快散开,四处查找。花瓶盆栽、铜质香炉、床榻几案、书架柜子,所有的东西都被翻倒打烂,侍女们被那些人的架势和接连不断的什么东西倒地或者破碎的声音吓得一阵一阵发抖。
小吏们很快回报:“大人,没有找到。”
“掘地三尺。”景雎吩咐。
“是,大人。”小吏们迅速找来工具,从大堂前的那块地开始,一块接一块的挖下去,到了一处竹林围绕的地方,没有视线汇聚的墙角之时,方才回报的那个小吏从袖中拿出两卷简书,仍在他们挖出来的土坑之中,在里面滚了好几滚,那简书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