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满桌的山珍海味,慕瑾实在难以下咽。
欣妍和红豆红叶肯定还在家里盼着她,她却在这里……
秋风肃杀,烟霏云敛,山川寂寥。
记得上次来时,这一路还是葱郁苍翠,繁花似锦,如今却已是一片杂草枯萎,树叶飘落,满目萧条之景。
慕瑾坐在窗口,听着秋声,看着窗外叶子一片片落下。
落叶意喻别离,也是生命的枯竭与消逝,不舍与无奈之情不觉萦上心头。
前世,一场飞来横祸,让她还未毕业便枉送了性命,今世她一直小心翼翼的活着,即便被抛弃在了这祖宅之中,她也毅然顽强的努力活着。
没想到如今竟要因这一纸飞来的皇榜……
只是可怜了欣妍,小小年纪,被父亲抛弃了,现在又…….
“快下车吧,娘娘还在里面等着呢。”不知何时,马车停了,厚重的红色锦缎帘子被人撩开,一阵冷风迎面袭来,慕瑾不由打了个冷噤,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傍晚时凉,出来时,竟忘了拿件风衣。
站在马车跟前的太监看她的眼神甚是怪异,鄙薄轻贱中还带着几分怀疑。
宫里的太医都治不好娘娘的病,就她一个小小的村妇?
口中不觉冷哼了一声,只不过是又多了一个送死的罢了。
自从皇上让人贴出了皇榜,不知多少不怕死的江湖郎中经不起黄金的诱惑……最后都是有来无回。
看这妇人一身粗衣,应该也是为了钱财而来的。
慕瑾也没介意,起身下了马车。
刘福走在慕瑾身前,不禁叹惋了一声:一个妇道人家,不在家中相夫教子,出来冒这险做什么?若是死了,还得落个不受妇道的名声,实在是不值啊——
摇了摇头,领着她往凤仪宫去。
“拖出去,拖出去,统统给本宫拖出去,什么狗屁大夫,全是一群江湖骗子。”刘福进去,让慕瑾在门外候着,刺耳的谩骂声隔着几重朱门,仍然清晰入耳。
听那声音,应该是出自一位年轻妇人,只可惜,此时,娇软的声音因暴躁已变得有些粗粝。
“启禀娘娘,这回来的不是大夫,而是一位年轻的夫人。”刘福站在珠帘外,俯身道。
自从娘娘脸上长了斑点以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也不出去,脾气也越来越暴躁了。
像刚才的情景,不知上演了多少回了。
“让年轻的女子进宫作什么,难道想存心气死本宫不成?”尹梦媛更是气恼。
现在自己容貌有恙,留不住皇上的宠爱,也就算了,竟还找个年轻的女子进来……
“哐当——”一声玉瓷落地的的声音,猛地把慕瑾下吓了一跳。
不觉叹了口气,看来事情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
这贵妃娘娘脾气如此暴躁,说不定一怒之下,杀了自己不算,还会迁怒到欣妍和红豆红叶的头上。
刘福却也不惊,“娘娘,听说这慕夫人治好了尹少夫人脸上多年不愈的疙瘩,在安平镇也是小有名气,这次就是尹大人引荐她入宫来的呢。”
一听是自己娘家的伯父引荐进来的,尹梦媛心中的怒气这才稍稍消了些。
这些年,父亲不在,多亏伯父尹墨臣和堂兄尹君佑在朝中帮衬着,他们引荐的人应该不会害自己才是。
自从自己脸上长了斑点,那些平日里嫉恨自己的妃嫔,便想着法子贿赂太医,或是弄些野郎中进来,幸好自己警惕,用药之前,全都要让宫女先试,要不然,自己这副容貌早被他们给毁了。
“传她进来吧——”尹梦媛扬了扬素手。
刘福心中一喜,都半月了,娘娘谁都不肯见,现在终于肯见人了。
宫里规矩森严,慕瑾每走一步都格外的小心。
第一次入宫,不知宫里的规矩,她只能按照前世在电视里看到的仪式,战战兢兢的跪身给尹梦媛行了礼。
尹梦媛微微抬眼,透着珠帘,细细打量了一番跪在地上的妇人。
见她单薄的身子,一身粗陋的麻布衣裳,纤弱的竟让人心生了几分怜悯。
只是一个弱骨纤形的农村夫人,如何能治好自己脸上的病?
心中又不免垂丧了起来,看来又是空欢喜一场了。
碧玉从珠帘内牵出一根红色细长的丝线来,放到慕瑾跟前。
慕瑾一愣,悬丝诊脉?她可不会。
“启禀娘娘,民女不会诊脉。”
“你不会诊脉,又如何给本宫治病?”尹梦媛眼脸微扬,吃惊的望着慕瑾。
“民女需看过娘娘脸上病情,才能对症下药。”慕瑾低头,不敢去看尹梦媛。
“你要看本宫的脸?”自从她得了这怪病之后,便一直隐于帘后,避不见客,大夫来了,也都是以悬丝诊脉之法为其诊脉。
如今,这女子竟要……
“肌肤之疾,当先观之才可下药,若不看过娘娘脸上病情,民女也不知该如何用药啊。”慕瑾朝尹梦媛轻轻一?。
“娘娘,慕夫人说的也有道理,您不如就让她瞧瞧吧。”刘福本也不信慕瑾,但刚刚在站在一旁,看她治病的方法与那些大夫都有些不同
,再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尹梦媛凝眉沉思了片刻,道:“你们都退下吧,留慕夫人一人在这儿就行了。”
她终于答应了,慕瑾的心扑通跳了两下,身子一顿,抬脚往帘幕后走去。
果如她所料,尹贵妃脸上长的的确是前世的妊辰斑。
这样的斑点在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