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太后的邀请,范氏立时便显出短板来,什么章程也拿不出来,总算经梅清提醒,过去请了三房的曲氏过来帮忙,事情才算逐一落定。
曲氏听说梅清被邀,开始也是惊讶莫名,其后便开心起来,带着陈衡陈娟帮着梅清张罗。
虽说梅清如今也每日在宫中出入,只是仅限读书的利贞轩和凤至公主的寝殿比较熟悉,太**里不过应召去过一次,至于参加这种宫廷活动之种种,却是不是十分了解。好在曲氏作为外命妇曾参加过几次,还是有些章法的。忙乱了几日,总算衣饰用品诸色停当。
入宫饮宴,通常可以携带一名随侍人员,一般有带自己的大丫鬟的,也多有带着家里的姐妹充数的。主要是因为其实并没有多少活儿可干,宫里的宫人们多的是,这名随侍主要是给闺秀们撑撑面子之用。丫鬟们多有上不得台面,进了宫里吓得手足无措的,故此带个姐妹过去见识一下宫廷的大有人在。
曲氏便想让陈衡跟着梅清一道去,微微露出些意思来。
梅清倒是没所谓,她本想带着阿平同去,这丫鬟心里有数嘴上不爱说话,梅清越来越喜爱了。不过曲氏的面子也要给,陈衡如今不知怎的,自祝文婉遇害之后,恍惚变了个人似的,全不似从前直来直去,倒有些闷葫芦的意思,带着也是无妨。
陈衡自己却是不愿,毕竟她是姐姐,要跟在梅清后面随侍,心里难免别扭。也不知她如何与曲氏商量,第二日曲氏便改口想让陈娟跟去了。
陈娟便陈娟好了,梅清并不想旁生枝节,陈娟一向跟着陈衡,和大丫鬟也相差无几,其实是更妥当的人选。
太后的诗会并不像想象中的人数众多,正经被邀的闺秀也就十来个,陪客倒是不少,皇后称病未至,但理王爷的生母谭贵妃,六皇子的生母项静妃和新册封的宜妃都来了。而且竟然还有男宾,几位成年的皇子和陆斐本人均在列席之位,连宝哥儿也陪在末座。
流乐阁显然是专门用作宴饮之用,建在御花园里,有三层之高,巨木为柱,其上雕饰繁复,极其精美;以琉璃瓦为顶,檐拱之上彩绘辉煌;隔断多用长窗,极其通透。这次诗会便设在二层。
梅清选了一身宝蓝色的衣裙,头上只插了一把插梳和两只碧玉簪子,没有用式样繁杂的凤钗流苏等物,身上只戴着白玉雕盘螭的项圈和黄玉压裙,整个人看着简洁大房,又不失典雅郑重,刚一露面便收获了不少眼光,梅清一律选择无视,只是其中有一道目光让她微微有些脸红,必定是窗子没开有些热的缘故。
在宫人引导下坐了,梅清左右打量了一下,两边儿都不认识。左边儿一位穿着大红衫子,头上也是红艳艳的全套红宝石头面,一本正经地目视前方。右边儿一位看起来年纪很小,多半儿是刚刚及笄,穿着一身嫩黄,配饰也就罢了,只是放在膝上的双手竟戴了一对镶着金刚石的手镯,耀人眼目,垂着眼帘只盯着自己的镯子看。
抬眼看向对面,却正正遇见谭贵妃的目光。
谭贵妃毫不掩饰自己的打量,本来她们这些陪客就是过来帮太后掌眼的嘛。再说她也想仔细看看这位让自己儿子心动的女子有什么过人之处。
梅清和她平视了一刻,不露痕迹地转移了视线。对视过久容易被误会为挑衅,她并不想在宫中树敌。
接着她就见到了宜妃。
不知怎么搞的,见到宜妃梅清的思绪就飘忽了一阵,想起来现代的审美标准。
从来美丽没有标准可言,有人喜欢明眸善睐,有人喜欢媚眼如丝,有人喜欢爽朗的大嘴,有人喜欢诱人的小嘴儿,有人喜欢丰腴的细腻,有人喜欢苗条的婉约。但是有两条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一个是健康的皮肤,无论什么肤色,没有瑕疵的皮肤是公认的美丽;另一个就是对称,无论什么类型的五官,对称乃是必须之要。
宜妃就非常符合这两条标准,显然未经雕饰的眉眼儿看起来十分舒服,而皮肤之光滑细腻,简直好像会发光一样。
只有女人看女人才会用这样的眼光看吧。
梅清对自己自嘲了一把。而宜妃带着微笑扫了梅清一眼,便垂着头用手指缓缓轻抚着茶盅的边沿。她知道自己什么姿态最美。
丰裕帝周恒陪着冯太后最后进场就座。
一大堆复杂的礼仪。
梅清暗暗庆幸自己清爽的选择,有一位闺秀因为头上首饰太多,行礼的时候滑了一件下来,结果被司仪女官请出去了,哭又不敢出声,忍不住漏出来的一两声让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还是太后笑着说皇上说道:“不过是找大家过来陪我老婆子乐乐,倒弄得跟往日里的宫宴没分别了。如今礼也行完了,大家也见过了,皇上自去忙你的去,免得你在这儿大家都得端着。”
周恒便笑着告退了,本来就是来走个过场,如今还不到他用心的时候,待敲定最后人选的时候再费心也不迟。
眼看皇上走了,谭贵妃先凑趣笑道:“今日承老祖宗的面子,来了这么多妹妹,有平日就认得的,也有面生的,可看得我眼都花了,不如妹妹们先报个名儿,咱们也好自在说话。”
太后也笑起来,道:“这个主意好,哀家如今上了点子年纪,耳朵眼睛都不怎么好使了,可不是认不得这许多人,既请了来,挨个儿过来认认才是。”
虽说刚才随众都行过礼了,既如此说,大家又按着位次逐一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