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媳妇看起来十分利索,应是三夫人身边儿得力的人,见了梅清笑道:“三夫人特别嘱咐奴婢,务必要面见陈姑娘。”说着便跪下来要行大礼,梅清赶紧示意梧桐将她扯住,笑道:“你们夫人知道的,我这人最烦这些礼数,她必是有什么要紧话让你过来和我说,你只管说就是。”
曹敏在旁笑道:“你个梅清,当真是门儿清,什么都知道,果然是三舅母让她过来传话儿的,到底如何得知的?快快说来,不然我就不让这媳妇说。”
梅清笑道:“这有何难,如今这府里什么果子没有,往日里别说是我,便是给你也不见送多少过来,偏咱们刚从那边儿回来没几天,又巴巴地让人过来,显是送果子是由头儿,另外有事儿才是真的。”
那媳妇也陪笑了一回,方道:“其实是昨儿大表少爷过来了,和夫人说了半晌话儿。夫人便让我来和姑娘说,那个湖南冯国俊的案子,还请姑娘千万留意着。”
梅清心下奇怪,面上却不带出来。上次唐凯提到冯国俊骗财卷逃案,自己还当故事听,只觉得有意思,这次又遣人特意来说,可见上次也不是随意说的。
一念及此,心中不禁一动,陈雅的父亲陈伟岩为湖南都指挥佥事,乃是武职,而冯国俊案件似是为维护秩序也出动了兵士,莫非陈伟岩被牵连其中?到底如何,需得认真打听一下才是。
其实这主要是因为梅清不熟悉朝廷官职之故,若是原来的陈雅,只怕第一次听说冯案,便早已明白了。
整个上午忙碌不堪,待用了午膳,梅清便小睡了一会儿,起身后正和旺财媳妇说了冯国俊的案子,让她想法子去打听,王妃身边儿的喜福家的却走了来,身边儿跟着个小丫鬟,那小丫鬟却只在院子里垂手等着,并没有跟着进屋。
梅清赶紧打发旺财媳妇去了,对喜福家的笑道:“嫂子今日如何得了空,来我这里走走。”木棉早已见机,冲了茶并拿了两样点心来。梅清便招呼喜福家的坐下喝茶。
喜福家的只在炕沿上半坐半站的靠了,一时并不取茶来喝,随便说几句闲话。见木棉出去了,方低声道:“陈姑娘,王妃这个月的小日子迟了许久,口味也变了许多,镇日想那酸辣汤喝,兼且时时困倦得紧。你得闲也过去王妃院子里坐坐。王妃也知道前几日唐秀云的事儿让你受委屈了,心里头难过。和我也说了好几遍,只说千万不要和你生分了才好。”
看来王妃多半儿是有了,梅清微微笑道:“妈妈说的那里话,我本也想着趁今日过去请安,和王妃好好说说话儿,谁知王妃身子不爽。”说着,微微侧过头去,低声问道:“这请安也不用过去了,可是因为妈妈刚才说的?”
喜福家的便轻轻点了点头。梅清直起身子,道:“如此要恭喜王妃了,我这两日闲了便过去请安,陪王妃说说话儿。至于委屈不委屈什么的,好在云姐姐没什么事儿,梅清也不放在心上。”
第二日梅清便将陶府送来的果子带了两样,到王妃院子里来,只说转送两样果子给王妃尝尝。王妃自是会意,只留了喜福家的在身边,梅清便细细体察了一番,发现王妃身体已调养得不错,脉络运行通畅,只是不算十分洪大,小腹处另有所感,从前并未遇过,估计便是有孕之故了。
梅清笑着起身行礼,道:“恭喜王妃,应是有喜了。”王妃和喜福家的自是十分欢欣,之前虽说怀疑,毕竟日子短,又不想请太医兴师动众的,听梅清如此说,心中方确信了。喜福家的又眼巴巴看着梅清问道:“可是个哥儿?”梅清只笑道:“王妃是有福之人,必能心想事成的。”又嘱咐了些注意饮食补养等语。
喜福家的见梅清并不直说此胎是男是女,心知她不愿大张旗鼓,也就不再追问。提起唐秀云之事,道:“前几日那事儿,王妃已将灯笼处置了,事情还没有定论,便对姑娘无礼,出言无状,这样的人儿我们院子里可是绝不留的,在角门打了三十板子,让她老子娘领了去。”
梅清心知这奴婢们捧高踩低乃是常情,王妃如此重重处置乃是示好之意,只笑道:“这灯笼平日里看着也是好的,倒是万想不到有点子事情,便沉不住气了。说起来也是心中认定我是恶人之故。”
喜福家的又道:“王妃还说了,姑娘房里的丫鬟们管得好,故此如今府里也加了新规矩,丫鬟们出入必得两人同行,食盒没到主子面前任何人不得打开呢,果然严谨了许多。”梅清听了点头不语。
王妃拉着梅清的手,道:“好妹妹,你前次和我说的想出府去的话,不如重新想想罢,似你这等模样又好,心思又灵动,口才又便给的好妹妹,姐姐我实在舍不得呢。”
梅清抽出手,起身行礼,道:“王妃错爱了,梅清不敢违背亡母心意。”冷眼儿看时,王妃听了此语倒没有不悦之态,便知多半儿是故意试探,又道:“姐姐身边儿这么多能干的人儿,王爷身边儿也不缺人服侍,何况以妹妹看来,今年的秀女姐姐们都是多才美貌的,妹妹自惭形污,姐姐放我出去,才是当真疼我呢。”
王妃见她心意甚坚,便不再说此事。此次王爷回来,虽然没有明说,王妃自心底隐隐觉得王爷似是对梅清有两三分意思,有孕之人心思细敏,忍不住出言相探,听梅清拒绝,反觉得心情欢畅。
又闲话了几句,梅清便告辞回了朱槿斋。每次和王妃叙话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