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蕊,”平川冷不丁地问道:“如果,一切都没有发生,你还是第一次嫁到郭家,那,我们象现在这样,你会是什么感觉呢?”
她淡淡一笑:“也许。会很开心……”
“你现在开心么?”他望着她的眼睛,那里面,似乎总有着飘忽不定的忧伤。
“开心。”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回答。
撒谎。他笑一下。不可信。
“我当然开心了,”她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说:“磐义不但没疯,还当上了皇帝,结果比预想的,好太多,我怎么会不开心呢。”
“可是你呢,你有什么打算?”他端起了蒸盅。
“磐义登基以后,我就准备去跟他请旨,让润苏还俗……”她解释道:“不会拖很久的。”
“我是问你。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他将蒸盅握在手中,微微的烫,很舒服。
“也许,磐义会替我建个公主府……”她笑一下,淡然道:“你也知道。我克夫,一个人过,会好一点……”
“别听那些人乱嚼舌根,”他把手心里的蒸盅转了转:“谁来照顾你?”
“我自己会照顾自己,还有红玉。”她平静地回答。
他顿了一下,忽然说:“别走了,寒蕊。”
她笑着摸了摸鼻子:“将军客气了。我不走,润苏怎么办?”
“你确定她会来郭府?”他苦笑道。
“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你们也该团聚了。”寒蕊笑起来,回来这么久,他头一次,看见了她脸上的笑窝。她的笑容很容易让人察觉到是真心还是假意。当她真心微笑的时候,给人的感觉,真的是很甜美。
他沉吟道:“润苏不会来的,信不信我们打赌。”
“你会输的。”她想也没想,张口就说。
“我不会。我从来都没有输过。”他说:“打个赌,你赌什么?”
她迟疑了一下。
“这样,如果我输了,以前的就一笔勾销,而且,我给你当牛做马,侍侯你一辈子;但是如果你输了,就你侍侯我一辈子,”他说:“可以吗?”
她皱皱眉头,是不是赌得太大了,偏着脑袋想想,说:“那你付出的代价,会不会太大了?”
“不大,愿赌服输,就这么定了。”他把手掌平伸出来,摊开:“一言为定。”
她迟疑着,在他手掌上轻轻拍了一下:“好吧——”
他狡黠地一笑,小傻瓜,真是不用脑袋想事呢,不管输赢,你都得跟我在一起。
寒蕊已经走了门边,平川又张口:“寒蕊……”
她回过身来。
留下来吧。他想说,却没有勇气,话到嘴巴边上,又变成了另外一句:“那件红衣服,你喜欢吗?”
脑海里,红色翻滚起来,她的脸,瞬间有些发白。
怎么了?平川的心里,忽然忐忑起来,他试探着,问道:“皇上登基,你会穿吗?”
一丝黯然浮上她的脸,她焉焉地摇头。
“为什么,那是喜事啊。”他冲口而出:“你穿吧,我喜欢看你穿红衣服!”
她闻言,愕然片刻,良久,才幽声道:“将军你这又是何必呢?不用为了我而勉强自己,我已经许久,都不穿红衣服了……”
他有些失神,喃喃道:“你穿红色,很好看呢,为什么……”
“小时候,红色就好像是我的专用色,所有的人,包括我自己,都认为,红色对于我,是吉庆的颜色,能给我带来祥瑞……”她低低的声音,很是沮丧:“可是,后来,红色并没有给我带来什么好运,相反的,每一次,都伴着我的厄运……”
他顿了顿,柔声道:“看事情,不要有先入为主的观点,不然,就很容易越陷越深。”
她摇摇头:“我第一次嫁给你,不就是成天穿着红色,我以为那样,喜气呢……北良死的时候,我也穿着红色……后来,那几个丈夫,一谈到婚嫁,嫁衣还没上身,人就没了……或许,我跟红色,就是犯冲……反正,不想再穿红衣服了,不穿了。”她轻轻地摆摆手,似乎往事不堪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