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现在不要银子,刘大齐也顾不上宋老板还有什么条件了,只是趴在地上给宋老板磕头:“您真是我的大恩人!我谢谢您啦!”
宋老板厌恶地用脚尖踢了踢刘大齐:“行了,叫你家人来送房契和地契来吧!”
“什么?让我家人来送?!”刘大齐一听就慌了。他原本的意思是回到家里将房契和地契偷出来的。可是现在居然让家里人来送……这样的话,不就是瞒不住刘婶了么?而且,不仅是房契和地契的事儿,包括他那十两银子……
只是十两银子的赌资,一转眼,房子和田地也变成了别人的,反倒还欠了人家二百两的银子。他们家只是普通的农户,这二百两银子,哪是随随便便就能弄来的啊?
不过有句老话说得好,“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二百两银子在刘大齐的眼里,其实跟二百文铜钱也是差不多的了——反正都是拿不出来,多少两又有什么关系?
他现在只想争取自己回家去拿房契和地契了——以他的胆子,是万万不敢逃跑的。若是宋老板真是说得出做得到之人,那么自己的胳膊和腿……只要想想这个可能性,刘大齐就怕得直哆嗦了。反正房契和地契是身外之物,没了也就没了吧!
好说歹说也没让宋老板答应他自己回家取房契,反倒是差点惹怒了宋老板身边的保镖们,好险就又挨一顿毒打了。刘大齐怕再挨揍,只能缩在一边,看着宋老板指挥着自己的下属往自己家的方向去了。他模模糊糊地感觉到,自己好像是落入了什么圈套之中,可是细细回想,却又发现不了什么破绽。
玩了这几乎是一整天,连口饭都没吃过,水也没喝过一口。刚才太兴奋了也觉不出什么来,现在窝在一边,刘大齐觉出了饥饿。肚子里面咕噜咕噜地叫着,上一顿的面条在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就是人间美味啊。
不知道哪里传来炸鱼的香味,钩得刘大齐的口水差点从嘴里流出来。摸着因为饥饿而隐隐作痛的胃部,刘大齐知道,那个宋老板不会给自己什么吃的,只能自己忍着。
再说刘家这边。两个彪形大汉顺着刘大齐的指示来到了他家,二话不说,对着紧闭的院门就开始砰砰砰地砸门,一点情面都不讲。
“哎呀,这是谁啊,眼瞅着大过年的,怎么这么祸害东西哟!”刘婶一边嘟囔着心疼自家的院门,一边赶紧跑去开门。她心里觉得,肯定是自家那个不务正业的男人回来了,而且,一定是喝多了。
一开门,迎面看到的是两个从未见过的大汉,而且一看穿着就知道不是村里的人。刘婶倒是也没什么惧怕的心理。他家刘大齐在外面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以前也不止一次有人上门讨债,还不是被她给打发回去了?对于对付这种要债的,她可是算得上深有心得了。
于是她立刻用她的大嗓门先发制人了:“干嘛啊!砸什么砸!砸坏了你赔啊?”
那两个彪形大汉可不管这婆娘有多凶,只一把就将刘婶推倒在地上,就往房间里闯:“你家男人在我们赌坊输了,押上了你家的房契和地契,还有二百两银子的欠债。你现在赶紧把房契和地契拿出来,还有银子,有多少拿多少出来,快点!”说着,还将桌子上的杯子和茶壶一把扫到地上,发出一阵哗啦啦的瓷器破碎的声音。
刘婶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大声地喊了起来,声音尖利。一个大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那眼神中的阴狠让刘婶很快闭上了嘴巴。她及时地意识到,这次她那不争气的丈夫是真的在外面惹了大事了。
“这,这位壮士,我能问问我丈夫到底为什么要房契和地契么?”刘婶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挤出的几滴眼泪挂在脸颊上,眼睛也红红的,看起来倒是真像是特别伤心的样子。她年轻的时候有几分姿色,还真是迷倒了双水村里的几个年轻人。不过随着年岁渐长,她这装可怜的优势早已消失,却还是总用这几招。村里的人不待见她,她却完全感受不到。
一个大汉不耐烦地道:“不是刚才跟你说了么,你男人赌输了,还画了押,让我们来取房契和地契。”说着,他还从怀里拿出了刘大齐按了手印的纸,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凭这张纸可以到他的家里换取房契和地契。
刘婶不识字,不过看着上面的手印,她就能猜到那是什么东西了。她心里暗暗想道:这个杀千刀的刘大齐,还真是将自家的房子和田地输掉了,以后一家人要住在哪里?靠什么生活?难道都要去喝西北风么?
想到这里,她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她突然坐在地上,仿佛是从胸口里发出一阵哭号:“那个杀千刀的啊!这是要我的命啊!”
她的声音太大,拿着纸的大汉被她吓了一跳,愣在了原地。刘婶要的就是这个空档,她往前一扑,就要去抢那汉子手里的纸。
只要这张纸没了,那么房契地契什么的,那都是死无对证的事情,谁还能证明呢?
刘婶的如意算盘打得好,没想到功亏一篑。那大汉也不是吃素的,只是向后一躲,就躲过了扑过来的刘婶,稳稳地站住了,将纸收回了胸口的衣服之中。倒是刘婶,一扑不中,倒是整个人都扑倒在了地上,满是泪水的脸颊此时沾满了地上的灰尘,黑一道白一道的,看起来就像是只花猫,可笑极了。
那两个大汉根本没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刘婶这一出楚楚可怜真是媚眼做给了瞎子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