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身为女眷,却因这三件大事要回京来主持祭天祈福之事,这于情上说的通,于道理上却是不应该的。
而且皇后主持祭天大典,焉知她就没有牝鸡司晨之心?朝政上难道就乱到了这个程度了?
萧错与司马信对视一眼,彼此都心知肚明其中利害关系。
且萧错也隐约猜得到司马信打算求傅萦做什么。
再想皇帝忽然倒下,就仿佛海中少了定海神针,朝政上一时间动荡至此,萧错不免悲从中来。
“一月散”的毒也不知是否能解,若真正解不开,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皇兄去死?
若皇兄真不幸龙御归天,这天下大乱之下,他又该如何抉择?即便他不争夺那个位置,是否也有人将他视作绊脚石急于铲除?
一想二皇子之前在游湖时的陷害才导致傅萦落水,后来又在萧翎的别院中小产,这一切始作俑者却是二皇子对他的妒忌,萧错就觉得悲凉。
只是面上依旧是沉思之色,瞧不出丝毫表情变化。
司马信也是朝中的老人,官海沉浮多年自练就了察言观色的功夫,可在萧错这里却没看出任何端倪来,就只得恭敬的问:“王爷。此事您觉得如何?”
萧错反问:“司马丞相觉得如何?”
司马信怔然,似想不到萧错会将问题抛给他,随即像是想通了什么,朗声道:“自古以来就没有女人主持几天的道理。依老臣拙见,皇后娘娘许是见皇上这般的情况,已是耐不住寂寞想要有所作为,希望效仿吕后、武瞾之流了。”
说到此处,司马信正了正身子,竟是连伤口的疼痛都忘了,凛然道:“皇后娘娘若想干政,那老臣是第一个不赞同的,皇上如今情况虽然危险。可到底也不是一定就会有事,何况即便皇上真个有个什么万一,继承皇位的人有皇子在,也轮不到个女人动这种心思。”
慷慨陈词一番。司马信觉得湘亲王这样的热血汉子已是能够被激起护国热忱的,可是萧错却依旧稳重端坐不动声色。
司马信再接再厉:“王爷,您是征战沙场的铁血男儿,应当也赞同老臣的话吧。”
萧错含笑颔首:“自然是赞同的。只是皇嫂若决心这样做,做臣子的又有何理由说一个‘不’字?”
萧错这样说。倒是让司马信放下心,笑道:“皇后娘娘以祈福之名祭天,着实是无法反对的,老臣想若是阻止不成,便只能想办法将祭天的影响力降到最低。”
萧错此时已经完全明白司马信的想法,唇角不免挑起个冷笑来,斜睨他道:“你这老狐狸,怎么,这种事竟然算计到本王的爱妃头上去?你家里也有女眷,怎么不叫你家女眷去挑头?我若没记错。贵府上也有超品的老封君吧。”
“果真王爷是个通透人,一点就透。”司马信笑道:“您说的固然有道理,只是老臣人家中的老封君毕竟人微言轻,不足以挑起大梁来。必须得又王妃这般出身高贵夫婿位置又尊崇的女眷,才足以与皇后娘娘抗衡不是?这当朝里除了您的王妃,老臣着实想不出第二人了。”
“你这是笃定了本王无法拒绝啊。”萧错沉吟。
司马信忙陪笑道:“王爷,能替皇上守住这江山不也是您的期望吗,这也算不得为难您不是?况且王爷英雄盖世,儿女情长使得英雄气短,在紧要关头必须取舍之间您会如何抉择。这天下人不想都知道,必然是以国事为重,不是吗?”
“滚蛋,少用国家大义的帽子来压本王。”
虽是一句呵骂。却将司马信骂的笑容更大了。
因为他知道,湘亲王别无选择,且这样就是答应了。
萧错吩咐阿圆带着小内侍们将司马信送出宫,就回了后院的卧房。
傅萦已经换了身烟青色绣了如意纹的丝质寝衣,披散着长发坐在临时端来的妆奁前,由绿竹伺候她梳头。
萧错进门来。到了内室,就只看到个柔顺长发垂至绣墩下的纤细背影。那样子真真是柔美的令人身子都发酥,恨不能将人就变成个扇坠子香袋子整日带在身边才好。
傅萦的目光与萧错在镜子中相会,二人相视一笑,萧错便到近前摆手打发了绿竹退下,自行拿了象牙梳子继续为她梳头。着实很是享受是凉滑柔顺的长发一梳到底的垂顺手感。
“司马丞相找你什么事儿?”
萧错薄唇轻抿,缓缓停下动作,放下了梳子。
“萦萦。我可能又要带累你了。”
每次萧错正儿八经的叫她的名字,傅萦就知道是有正经要紧的事,询问的看着镜子里他表情纠结的脸,笑道:“你我夫妻之间本为一体,说什么带累不带累的?你有什么事情要我做,就尽管说。”
萧错沉思片刻才下定决心,将方才与司马信的对话都直言相告。
傅萦沉思了片刻,素手执起象牙梳,捻起顺着香肩滑在身前的一缕长发轻轻梳着,愣了片刻的神才道:“我明白你们的意思,是要我想法子将皇后祭天一事的伤害降到最低?我明白怎么做的。”
“不,你不明白,你……”
“我明白的。”傅萦笑着转回身,仰头望着立在他面前的萧错:“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若是对皇后不敬,不论是皇上是否醒的过来,也不论皇后是否能够祭的成天,再或者将来一国之君的宝座落在谁家,我怕是都没什么好果子吃,不敬皇后是很容易让人上纲上线拿来作伐子的。可是阿错,你要清楚一点,现在我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