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子挑眉:“那现在?”
“现在……”瑟罗非看了看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伊莉莎,眼里有几分凝重:“王都的消息被全面封锁,连管家也暂时伸不进手去。现在,卡尔和伊莉莎又出现在这里,身后还吊着一群气势汹汹的追兵……”
“你,曼德拉院长的独‘女’,”她伸手指了指蝎子,又指了指隔壁,“那边还有一个班德里克家的大王子。王都闹出这样的动静,你们没什么独善其身的可能了,不如跟我们一块儿来搅‘混’水吧——说来,你父亲还在王都吧?要联系管家找准机会把他‘弄’出来么?”
“他?那‘混’蛋安全得很,你留着点儿心料理自己的事情去吧。”蝎子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听听你说的都是什么鬼话!本来就是一条船上的,要论资历我比你深了几倍不止,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儿黏黏糊糊的想七想八?早就跟你说了少和希欧‘混’,你看看你,现在一点儿都不讨人喜欢了。”
瑟罗非做了个鬼脸,一点儿不在意地拍了拍蝎子的肩膀:“等那个穆西埃醒了,我们多少能知道点儿王都的事情。晚些时候我们来谈一谈?现在我得先去——喏。”
她冲‘门’外抬了抬下巴:“我们的头儿已经和我冷战一整天啦。”
黑发的船长正坐在属于他的溶‘洞’盲端,身边放着一大堆各式弹‘药’和不同规格的枪管。他低着头,双手和变魔术似的在火枪上飞快地跳动,将一个个‘精’巧的零件组装或拆下,金属密合的哒哒声十分有节奏的在溶‘洞’中接连响起。
他沉默的侧面好看得像一幅画。
瑟罗非突然觉得十分忧伤。在这个海盗团伙中,尼古拉斯‘精’通枪械,蝎子‘精’通‘药’剂,希欧和管家……似乎什么都‘精’通,乔红‘毛’虽然看起来很蠢,但他身为皇室这一代的唯一直系继承人,肯定是从还不会走路的时候就开始学习高深的哲淹艺术了。
……就连阿尤也‘精’通卖萌。
只有她,并没有什么傍身的技艺,执照都考不到,只能毫无美感地砍出一片天。
忧伤的‘女’剑士走过去,一脚踢开看起来十分金贵的一排弹‘药’匣,大大咧咧地在船长身边坐下了。
尼古拉斯手中的动作停了一刻,又若无其事地继续了下去,好像旁边只是多出来了一块石头,或是泥块,反正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瑟罗非看他这样心里一咯噔,不由开始回顾一百二十种团长尤惯用卖萌姿势,并思考逐一模仿的可能‘性’。
她承认,这一次是她心急了。
在西北的战场,她看到了像锤叔的痛苦,看到了老西‘蒙’的无奈,看到了佣兵们的厌倦,以及妖‘精’,这个从神祗创世以来就与人类一起在这片陆地上共同生活的种族,被拉扯到灭绝边缘的愤怒与绝望。
……也经历了同伴的死亡。
在这样一场畸形的战争之下,赤铜前辈无声无息地死在了哪一块没什么特点、谁也辨认不出的碎石黑土上,托托则轰轰烈烈地就在他们眼前烧了个‘精’光。希欧被一向朴实平和的妖‘精’们别有用心地带走,安上了那么一条冷冰冰的手臂,还洗空了脑子。
瑟罗非是一个海盗,她当然不害怕鲜血和杀戮。海盗堆里除了一些天生特别富有冒险‘精’神的,剩下的绝大多数是和瑟罗非一样,急需用钱(当然这用钱的理由就五‘花’八‘门’了)却没办法找到正经工作,没有别的选择了,才走上甲板,为了哪一张语焉不详的藏宝图或者什么珍稀材料打成一团。
可西北那场战争,对于卷入其中的绝大部分‘精’灵和妖‘精’而言,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无数的生命终结在那场对自身而言毫无意义的战争,而真正的得利者——长老院的老疯子们,始终远远地坐在一个安全又舒适的地方,穿着昂贵的衣服,喝着‘精’致的下午茶,说不定关起‘门’来还可以调戏一下年纪可以当他们曾孙‘女’的小姑娘。
在西北走了一圈之后,瑟罗非就隐隐感觉到,身怀壁障碎片,并且已经吸收了两个圣物之力的自己,迟早是躲不过的。
接着,还没等她好好回味一下与乔和蝎子重逢、又成功抢到龙骨的喜悦,王都全面失联的消息就传了过来。
从她九岁时,懵懵懂懂地打破了玛‘蒙’城公会塔的能源柱开始至今,长老院一直尽心尽力地在她脑中营造着无所不能的形象。他们一挥手就能把妖‘精’折腾得快要灭族,再一挥手,穆西埃这样一个经营多少代的庞大家族也轰然倒塌,魔法公会近年来最有天分的长老也丝毫不被他们放在眼里。
或许是平常小心惯了,一旦她被真正‘逼’到绝境,她总会迸发出一种不管不顾的气势来。
长老院想要圣物的力量?那她就先一步抢过来!
当时,她也是脑子一热,什么都没想就伸了手。现在她冷静下来,稍微换位思考了一下,整个人就怂了。
她不是不知道,起源之种,她吸收的第一个圣物,一直是尼古拉斯的心结。
不管她同意服下起源之种时情况是多么危急,目的又是为了应对什么,这一枚‘精’灵族的圣物,最开始,的确是管家希望他家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