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踏步走出门去。
室外的阳光格外炙热,沈承泽的心却极冷。
福叔也提醒过他,“少爷……老爷他……”
他倏地抬起头来,目光冰冷,福叔一时也怔住,不敢再说下去。
有朝一日,他或许可以原谅秋姨,但绝对不会原谅父亲。
怀里的许凝不知梦到了什么,不安地动了动身子,他将她搂紧一点,她在梦里也感觉到了,亦更紧地偎到他怀里去。
“承泽,别走……”她喃喃呓语,忽地又叫起了妈妈,“妈妈……”
沈承泽微俯下身,在她唇上亲了下。
“凝儿……”
她长得并不是太像李映秋,也许比较像她的父亲。据说她父亲文质彬彬,是个斯文人,毕业于某名牌大学,但可惜命不好,工作上屡屡碰壁,后来一狠心,在市场里盘下一块案板,辞掉工作杀猪卖肉,竟然收入可观,于是,收了骄傲的心,老老实实地做了一名屠宰户。
许凝初到沈氏时,周妈妈与福叔都有提议过,是不是给许凝改个名字,随他姓沈,这样对外人也好交待。
沈承泽拒绝了。
“李映秋的女儿,有什么资格随我姓沈?”当时的他,冷冷地回答周妈妈与福叔。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爱她。
他怎么会知道,有一天,会如此深爱她。
接到周小荮的电话,许凝立刻赶到了医院。
周小荮正等着她,焦急地在医院长廊上走来走去。
“怎么回事?”许凝匆匆上前去,问道,“东哥怎么会受伤的?”
周小荮道,“也不知道罗君昊发的什么疯,冲上来就把东哥揍了一顿。我当时在屋子里头洗碗,爸爸跑来叫我我才知道……”她犹自心有余悸,“君昊像疯了似的……东哥根本就没还手……”
许凝十分疑惑,“怎么会突然打起来?”
周小荮摇摇头,“君昊理都不理我……”
她当时确被吓呆了,这两个人,怎么会打起来?罗君昊那样子,似乎要吃人似的。
她叫他,“罗君昊,你疯了啊!住手!赶紧住手!”
罗君昊充耳不闻,章学东已然躺倒在地,额角唇角皆渗出鲜血来,周小荮扑过去,又惊又怒,“罗君昊,你发什么疯?!”
罗君昊一声不吭,重重吐口唾沫,扬长而去。
周小荮小心翼翼扶起章学东,“你怎么样?你怎么不还手?”好吧,就算不还手,至少也躲闪一下吧。“你傻了吗?”
章学东咧嘴笑笑,“没事。”嘴角受了伤,这么咧嘴一笑,顿时牵痛伤口,他不由得倒抽口冷气。
“大概是嫌我一直纠缠你。”章学东说道。
周小荮才不信,“狗屁。”
章学东纠缠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罗君昊自始至终就没什么表示,怎么可能突然间就上来把他狠揍一顿?
“我送你去医院……”周小荮道。
“有没有觉得很心痛?”章学东还不忘了贫嘴。
周小荮毫不客气地在他腰上重重掐了一把。
到了医院,始终觉得这事蹊跷,打电话给罗君昊,那死小子怎么也不肯接,周小荮哪里按捺得住,转而找许凝。
许凝脑子倒是转得飞快,“难道说君昊以为你和东哥在一起,然后他偶尔发现东哥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所以特意为你出气来了?”
周小荮迟疑了一下,这个猜测倒不是没有道理……
“可是我并没有和东哥在一起!”周小荮争辩道,突然间心里有些莫名的惶乱,难道说,章学东真背着她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一边纠缠着她,一边又对别的女人献殷勤?
“咦,小凝?”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停下了脚步。
许凝侧过头,“啊,陆医生。”
陆鸣关切问道,“什么事?”
许凝赶紧道,“没有没有,就……一个朋友受了点伤,我过来看看。”
陆鸣点点头,“哦。有事找我,我在楼上。”
许凝笑道,“好。”又调皮吐下舌头,“最好永远没事找你。”
陆鸣也笑,“拜拜。”
“拜拜。”
周小荮看着陆鸣渐渐走远的背影,“这谁呀?我以为你除了沈承泽再不认识别的男人。”
许凝道,“沈氏的家庭医生。陆鸣。”
周小荮道,“还蛮一表人材的。”
许凝哭笑不得,“你不是更应该关心东哥的伤势吗?”她审视着周小荮,“我就不信你一点没动心!”
周小荮叹息一声,“说真的……好像有点……就是那种天天看到他出现在包子铺,少一天没见着,怪不习惯的。”
许凝道,“这东哥也太差劲了,这都多久了,换人家孩子早生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