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战辉此时也沒有开始那么紧张了,胸有成竹地答道:“西山省以煤炭闻名世界,但也可以说是成也煤炭,败也煤炭,煤炭对于西山而言,就像是一种“毒品”,吸起來可以暂解经济之痛,长期吸食却会导致肌体衰竭和死亡,可以说正是因为对煤炭产业的过度依赖,才影响了西山省的经济发展,……”。
“这些年來全国都在大干快上,对煤炭的需求量很大,早些年对煤炭的开采几乎是掠夺式的,不仅事故频发,对西山省的生态环境也带來极其恶劣的影响,虽然早几年国家痛下决心,对西山省的煤矿生产企业进行了整合,关闭了一大批小煤矿,现在能留下來的都是规模比较大的煤企……”。
“但是煤炭企业发展的根本问題还是沒有解决,资源开采型企业面临的最大问題就是创新,因为资源总有一天是会开采完的,只有通过创新推动资源开采型企业转型,才能使之走上可持续发展的道路,这个问題如果不解决,煤炭开采企业的路就会越走窄,西山省的经济发展之路也会越走越窄,……”。
“西山要想实现经济发展的突破,就必须跳出煤炭这个圈子,打造新的经济产业链,走出新的发展路子,当然这并不是说就要放弃煤炭这个传统支柱产业,而是要推动煤炭开采企业进行创新,变单一的资源开采为更高技术含量的能源输出,比如说煤电结合……”。
段泽涛的眼睛越來越亮,通过这段时间的思考,他对西山省的经济发展已经有了许多新的想法,但还比较模糊,不是很系统,毕竟他对西山省的情况还不够了解,而武战辉的这一番话就彻底把他眼前的这扇门给打开了,让他豁然开朗了,就点了点头,赞赏地看了武战辉一眼,鼓励道:“战辉同志,你说得很好,继续说下去,……”。
武战辉得到段泽涛的鼓励,更加激情昂扬了,侃侃而谈道:“煤矿安全监管问題已经成为切肤之痛,成为了老大难问題,想一下子解决不太现实,只能逐步推进,而且阻力会很大,我的想法是从三方面着手……”。
“一、设立安全专项基金,对于煤矿安全监管,如果一味地采用严厉的行政处罚手段,不仅会引起煤矿企业的抵触,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題,政府也不能将所有责任全部推到煤矿企业身上,我建议从煤矿企业上缴的利税中拿出一部分钱來设立安全专项基金,一方面奖励那些安全管理做得好的煤矿开采企业,另一方面可以对煤矿安全设施改造提高一定的补贴,这样更容易得到煤矿开采企业的认同,减少他们的抵触情绪,让他们真正地配合政府将安全监管落实到位,……”。
“二、建立矿工工会,煤矿老板和矿工们的地位不对等,矿工们的合理诉求反映不上來,才会导致煤矿老板漠视矿工人身安全,对上级下达的法令阳奉阴违,执行不彻底,而且煤矿老板们有煤炭开采企业协会,矿工们却沒有这样的组织,不能团结起來,在和煤矿老板起纠纷的时候常常处于比较弱势的位置,有的企业虽然有工会,但形同虚设,并不能站在矿工的角度为矿工说话,我说的矿工工公,就是由矿工们自发推选代表,组成完全独立于煤企之外的公益性组织,与政府直接对接,这样就能将矿工们的合理诉求快速地反映上來,……”。
“三、严格执行安全事故上报制度,按照国家安全事故等级划分标准,一次死亡(遇险)10人以上(含10人),即为特大安全事故,必须在事发六小时内上报国家安监局,但事实上却根本沒有得到执行,据我所知,一般矿难发生后,煤矿老板就会直接提着现金去和死者家属谈判,选择私了,根本就不上报,而地方政府官员因为怕影响自己的政绩和仕途,也会选择默认这种处理方式……”。
“像上次那起特大矿难,上报到中央的时候已经是事故发生后的第三天,还是因为牵涉人数太多,无法私了才不得不上报的,如果连安全事故上报制度都不能坚决地执行,那安全监管就完全是一句空话,要坚决执行安全事故上报制度,除了要加大对瞒报责任人的处罚力度,矿工工会的建立应该也能为之提供新的信息渠道……”。
段泽涛忍不住拍案叫好道:“好,太好了,战辉同志你对煤矿安全监管工作认识果然很深刻啊,你刚才提的这三点建议都很好,另外我再补充一点,就是煤矿矿长和煤矿主要管理人员轮班下井制度,为什么那些煤矿管理者如此漠视矿工安全,,就是因为他们高高在上,作威作福,根本就不下井,才会把矿工的死活根本不放在心上,如果让他们也尝尝生命安全沒有保障的滋味,他们还敢如此漠视矿井安全吗,,就算为了保命,他们也要加大在生产安全上的投入吧,……”。
武战辉也是眼睛一亮,兴奋道:“对啊,我怎么沒想到这一点呢,让煤矿管理者和矿工们一起下井,他们就是想不重视安全管理都不行了,太妙了,……”。
段泽涛和武战辉都沒意识到,他们的这一次谈话,对西山省乃至全国的资源开采企业安全监管工作都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后來段泽涛将这四条煤政新规推行下去,西山省煤矿矿难频发的状况得到了大大的改善,新闻媒体称之为“煤四条”。
“煤四条”的推出也引起了社会各界强烈的反响,众说纷纭,争论不断,有人说这是胡搞,乱弹琴,也有人说这是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