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乱石阵,刘艮沿着画好的路线,顺利地行进了一半路程。心中不禁暗喜,看来阵法虽然精妙,看通透了也不过如此。我倒要看看,这片区域后面到底有些什么秘密。
刚穿过中心区域,刘艮隐约听到身后传来“呜呜”的哭泣声,转身之际,那哭声又悄然消失。难道是幻听?刘艮和死人打了大半辈子交道,在他手下处理过的尸体不下几千具,“怕”这个字对刘艮来说可以忽略不计。唯一一次“怕”,也仅是75年的张家老太诈尸。
75年春节刚过,本村张家长子来请刘艮,说母亲有点病重了,看是否要张罗办理后事。刘艮来到张家,张老太已经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嘴半张着向外呼呼地一下一下吐着气。
“刘先生,我妈还能挺多久?”张家长子张大嘴问刘艮。
张大嘴是他外号,本名从来就没人叫过,以至于大家都不知道他学名怎么称呼,“张大嘴”就成了他唯一的身份识别。这外号的来源有两点,一是他嘴特别唠,谁说话都能搭上茬;二是他嘴巴长得特别大。古语说的没错,嘴大吃八方,他虽然嘴唠,但是个天生的热心肠,谁家有事都去帮忙,所以并不招人讨厌。
刘艮看了一眼张老太的喉部,又按了一下脉络,然后答到:“两个时辰之内就要仙去了”
张大嘴听舅舅如此说,赶紧张罗给老人穿装老衣服,然后抬到了堂屋的木板上。家里人冲忙准备灵棚等丧葬用品。
刘艮为什么如此有把握断定张老太会在两个时辰内咽气呢?原来人病重时如果喉结上移,基本上离咽气就不会超过两个时辰。刘艮为了确认,又搭了脉,脉象已散。再有,看老人满脸皱纹已经舒展开来。这些都是人要咽气的重要征兆。
张家人把老人抬到木板上,没过2个小时,张老太喉咙发出“咕咚”一声,就离开了这世间。
刘艮指挥大家把张老太抬入院落的棺材里,上贡品,点长明灯,烧纸钱。晚上张家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婿留下来守灵,刘艮则在堂屋里准备第二天出灵用的灵幡、买路钱,以及路引、名堂、天盖符等。70年代根本没有丧葬这个行业,不像现在什么都能买到。那时所有涉及出黑用品都要自己手工制作。能把灵幡剪的漂亮,要有祖上传下的真正手艺,每一个出色的阴阳先生都可以称得上民间艺术剪纸大师。而现在丧葬用品店里卖的灵幡,是超简化的商品了,和艺术根本扯不上任何关系。
灵幡又名引魂幡,它是一古老的风俗,作用是引导灵魂跟随ròu_tǐ行进。古人认为,人死后,灵魂不一定愿意离去,而是在它熟悉的地方飘荡,人就不能顺利到达阴间重新投胎。所以,有奇人就设计制作出引魂灵幡,用它来控制死人的灵魂,使得灵魂随ròu_tǐ一起被埋到坟墓中去,然后顺利到达天界或阴间。
刘艮一个人在堂屋的西间,其他留下守灵的人在东间,由于老人年事已高,农村说法叫“喜丧”,大家并没有太大悲伤情绪,大伙一边轮流出去在院子里守灵,一边打起了扑克。
午夜十分,刘艮刚写好死者的名堂,要往桌角放,以便晾干油墨。突然感觉脖子后有股凉风。刘艮身手比较敏捷,顺势身子一沉,然后往旁边一滑,人已经到了两米开外。刚要回头看什么情况,脖子却被冰凉的东西扣住了。刘艮大惊,什么东西动作如此之快,自己反应这么快竟然还是被贴上了。
刘艮头部不能动,但眼睛余光却看到一个袖口,心马上剧烈跳了起来,额头刷的渗出冷汗,原来那就是刚才张老太穿的寿衣!
“诈尸”刘艮惊道,不过话却愣生生被卡在脖子下,张老太那干巴巴的手,此时已经加大了劲力,刘艮骤然感觉喉骨一阵剧痛,已经无法呼吸,此时再想喊人相救已经来不及了。
情急之中,刘艮顺手抓起桌子上打“殃”用的黄纸符,回手一拍,正好排在张老太的脸上。就听后面发出怪异的生硬叫声“咯……”接着肩膀上一阵疼痛传来,脖子上的手放开了,刘艮一个踉跄没收住脚,倒在了地上,赶紧借势向前爬了两米,回头看时,发现刘老太两眼上翻,嘴里留着血,手还保持向前伸着的动作,并没有追过来。
刘艮摸了一下肩膀,沾了一手血,看来被它咬的不轻。
诈尸,出道以来刘艮还是头一次遇到,以前他父亲讲过这事,刘艮都当故事听了,什么诈尸,死人还能抓人,耸人听闻而已。没想到这次真的让自己遇上了。
就在刘艮愣神之际,刘老太仿佛一下又被充了电一般,动作僵直但快速地向他冲过来。刘艮后面就是个墙角,已经没地方退了。都怪自己不信父亲的话,没有研究一下对付“诈尸”这特殊情况的方法。有道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几乎为零的几率还是被摊上了。
刘艮刚才领教过张老太的力气,如果再被它抓住,自己还会幸运逃脱吗?死在一个老太太手里,自己这一世声名,不,是半世声名不就毁了吗!生死事小,名誉为大,我怎么能给流传上千年的“刘氏风水”摸黑呢?想到这,刘艮害怕的心理反而被惭愧取代。
对了,刚才我随手一张毫无关系的符纸竟然使它放开手,那这张纸上的东西一定对它有克制。刘艮虽然精通符术,但他并不认为“符”这个东西有什么神力,他更相信符之所以起作用,是画符料的配方有药用价值,还有那些画上去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