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印有她笔迹的字,已经被何烟水脸上的汗水和泪水花开,静静的躺在她的枕边,晕染的七七八八了。t/
霜子缓慢转过身,脚步沉重的走出去,对着清水挥挥手说道:“回府吧。”
小轿子刚坐进去,就听见身后丫鬟传来尖锐的哭声:“庆王妃薨了!”
清水迟疑的看着她,霜子早已经泪流满面,颓然无力的将轿帘放下。
清水大声唱道:“起轿!”
待到庆王府门口换成来时的轿子时,霜子让红豆同自己先回去,只留清水一个人去采买些东西,清水知道这是要去药铺看看,转个方向先走了。
老夫人与沈雪如在大门口整装待发,见霜子回来,问道:“庆王妃为何要见你?”
霜子假意不知道她们的意图,糊涂着说道:“谁知道呢,明明是要死的人了,还偏想把晦气过给我。”
沈雪如满腹狐疑,又追着问道:“她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霜子还未答话,红豆已经抢先一步,大声道:“毕侧妃没赶上,刚走到门口,庆王妃病就犯了,御医在那里救治,我们在门口等候了一会,就说庆王妃薨了。”
沈雪如撇撇嘴,不再言语,转身上了轿子,与老夫人一同去庆王府奔丧了。
偌大的王府,很少有如此空荡荡的时候,皇甫北楚下朝之后估计也不会回来,直接去庆王府奔丧去了。
霜子漫无目的的在后花园闲逛当。想着今日何烟水的话,心里莫名的悲戚,更有许多愁绪。
连仅仅见过数面的何烟水都知道,她就是傅余婉,皇甫北楚。这个她深爱过几年,为了他两度怀孕,两度流产,最后连命都丢了的男人,到底,对自己情深几何?
有时候,他的柔情,几乎让他以为她还是深爱过的。可最后的结果证明,那也是赤裸裸的利用,镜花水月一场。
脚步便不由自主的,走到楚苑边上。
执勤的两个卫兵,依旧在门口把手,当初玉莹闹事时,皇甫北楚加派了人手。牢牢的看住这里,坚固的连只苍蝇都很难飞进去。
而现在。时过境迁,看管也松懈了许多,就剩下两个,还嘻嘻哈哈的聊着天,不知道在说什么。
霜子见周边人迹罕至,绕到后墙边上,挖开曾经的小坑,玉莹埋下的绳子还在,只是颜色更深了些。被土地里的泥水浸透的太久了。
将绳子扔到树上去,霜子使劲抓住,沿着墙根爬上去,又翻下院墙,才将绳子收了,再埋在院内的土坑中。
院子里落叶一片,厚厚的埋着往事。本是灰色的的石板砖,已经成黑色,露出一些青苔,像是很久没有人打扫了,也没有人进来过。
靠近曾经住过的屋子,门外挂着一把锁,上面落着厚厚的灰尘,锁头上锈迹斑斑,霜子拔下头上的钗子绞了好一会,锁仍旧是牢固的,没有一丝动摇的迹象。霜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捡了块砖头,用手帕包着,一下一下的将锁砸开了。
屋里仍旧是从前她离开时的模样,亦或者说,不一样。
她死的时候,是在床上,生产的时候,屋里一片混乱不堪,到处是零碎的。而现在,这一切又收拾的整整齐齐,和她生产之前的居住情形,一模一样。只是到处是蜘蛛网和厚厚的灰尘,打一个喷嚏都能冲起一阵灰雾。
霜子小心翼翼的走着,回头看时,却发觉有些不对劲,她的脚印是新的,自然是在厚厚的灰尘中,格外突兀,而另有一行薄薄的灰尘,与她的脚印相比,却是另外一个人的脚印。
只是那脚印想必是之前留下很久了,不对比不觉得,上面落了一层细细的灰,延伸到床边。
大抵是皇甫北楚进来过。
再看看脚印上的灰尘,大约他也是很久没来了。
床上的幔帐还是粉红色的,一直是她喜欢的颜色,现在也是灰扑扑的,一边被勾住靠在床栏杆上,另外一边垂在床沿。
霜子只靠近看了一下,便捂着鼻子扭转身寻找,她记得两边都有钩子的,怎么现在只剩下一个了。
那脚步只到床边,便没了,霜子看向榻上,却不像有人动过的样子,光秃秃的床板上只有一条薄薄的床单,枕头被子都没有,大约是她难产死后被扔了,就没换上新的。
梳妆台上的胭脂盒还在,黄铜镜却已经碎了一块,剩下的残缺不全,仍旧端正摆放在桌子的正中央。
一只铜丝做的钩子静静躺在上边,霜子忍不住伸手将它捡起来,桌上便留下一个印子,手上全部都是灰尘。
走到床边,将铜钩子的一端系到绳子上边去,再将满是灰尘的幔帐用手兜拢,钩子挂上去,床榻顿时清明了许多,不像刚进来时那么阴森,便用手试拉一下,却听见“咕隆隆”一声,吓了她一跳。
霜子以为是床幔掉下来了,急忙抬头去看,却是好端端的,倒是眼前的床单被挪到一边,像是被什么推动着,平整的床板突然慢慢滑开,露出一个黑乎乎的,一人见方的暗格来。
霜子惊讶之中带着恐惧,她在这张床上睡了三年,却从来不知道还有一个暗格。甚至,那条挂帐钩的绳子,她也曾经扯着放下过无数次,却没有一次,会触碰到机关,露出这个暗格。
或者,这个暗格根本就是傅余婉死之后,才弄出来的。
霜子爬到床上去,蹲着身子往下看,才发觉并不是什么暗格,而是黑乎乎的,像是一个无底洞,随时要将她吞噬下去。
借着房间里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