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紧接着,这抹笑意不见,伴随而来的,是认真的思考:“朕记得当时是兵部尚书薛之前一力为你担保的,是吗?”
皇甫北楚笃定的点头,随后说道:“他是儿臣的翁丈,儿臣有事必不会瞒他,若真是利用朱雀阁做过什么事情,他一定知道。而现在,儿臣断定他不知情,因为儿臣并没有用朱雀阁做过任何事情,纯粹是为死去的妻子,留个念想罢了。”
皇上无力的挥挥手,似乎很是疲倦,似笑非笑的表情又出现在脸上,笑着说道:“即是这样,那你出去吧。”
皇甫北楚浑身轻松,站起身来精神抖擞的出去了,临到门口,却才想起一件事情来,发觉毁之晚矣。
前段时间薛之前屡次遭到刺杀,长卿推测他是用苦肉计,试探自己是不是还顾念他。当时自己有些恼火,并没有加以安抚,现在若是皇上真的找薛之前对质,他是不是还会像以前一样忠心?
长卿在外间等候多时,见皇甫北楚出来,急忙迎上去问,皇甫北楚将疑虑跟他讲了,长卿却笑着说道:“王爷放心,他不敢。这些年来,他跟楚王府的瓜葛早就捋不清楚了,即便把所有的事情都推脱掉,也清理不干净的。他又向来好色惜命,绝对不敢。楚王府有事,他也脱不了干系。”
皇甫北楚哪里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刚才被皇上突然提及“朱雀阁”一吓,脑子有点乱,此刻冷静下来,对长卿说道:“话是这个话,但是以防万一,若是皇上真的去问他,别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你晚上帮我送一趟信过去,敲打敲打他,否则。他都快忘记做过哪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长卿沉思道:“王爷说的是,还是以防万一。毕竟他面对的人是皇上。要是一时昏了头,想要效忠,那就很可能说错话。
其实已经错了。
皇甫北楚还防着薛之前出卖他,实际上,薛之前正是将朱雀阁的存在呈报上去,并且写奏折向朕痛陈你豢养死士的人。同时,指责皇甫北楚谋取私利。监视群臣的,也是他。
在朝堂上的遭遇,却是不能跟霜子讲,也没有必要说给女人听。皇甫北楚在离院坐了一会儿。踌躇着踱着步子,静静等待长卿的消息。
不多时,长卿进来,告诉皇甫北楚,信已经送过去了。
霜子一直静静的坐在一旁。揣测到底今日皇甫北楚在朝堂上,是遭遇了什么危机,惹得这样忧心忡忡。此刻见长卿进来,又说送信,心里明白了大半。
皇甫北楚只有跟一个人联络时。会送信,以此种隐蔽的手段来交流。就是担心双方来往多了,会给人造成翁婿联手,结党谋私的感觉。
这个人唯有薛之前。
“说起来真是可惜。”霜子决意要试探一下,端起杯中的茶喝了一口,叹道:“碧螺春是薛姐姐最爱的,可惜她人也不在了。”
皇甫北楚立刻怒道:“好端端的说她干什么?”
霜子故作委屈说道:“妾身是听说,她的弟弟在吏部事情做的很好,很多大人都大加赞赏呢。于是就想着,若是当时弟弟能为她说句话,薛姐姐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
长卿面色一动,若有所思,对着皇甫北楚欲言又止。
皇甫北楚冲他挥手道:“有什么话直说。”
长卿看一眼霜子,见皇甫北楚满是面色不悦,想到他曾经说过的有些话不用在离院隐瞒,当即说道:“是不是薛之前已经生了异心,所以才不顾您的吩咐,大力扶持薛宾元?”
皇甫北楚面色狐疑的看了长卿一眼,似乎对他的提议很有兴趣,说了句到书房,便率先走了。临出门又折回身叮嘱霜子说道:“好好过你的日子,别总可惜别人,以后,说不定你自己才值得可惜。”
霜子闻言错愕了半响,皇甫北楚这话里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是今日的试探,触碰到他的底线了?
摇摇头不去想,她与皇甫北楚撕破脸是迟早的事情,只是谁的下场凄惨,还不一定呢。
从发现傅余婉遗体的那一刻起,他们是永生不能和解的了。
眼下最重要的,是借着好不容易创造好的机会,一举扳倒薛之前。
刚才的试探很有效果,起码霜子能肯定,薛之前定然在刺杀的连番恐惧下,向皇上泄露了一些事情,以求自保。至于皇甫北楚知不知道泄密的是薛之前,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她需要一颗棋子。
或者说,一个助力。
只有一个人可以找,皇甫瑞谦。
霜子终于明白,为何关键时刻,总是想起皇甫瑞谦,不是因为他是王爷,也不是因为他有能力。
而是她渐渐发觉,只有皇甫瑞谦,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她想,他就会挺身而出,站出来,永远等候着她的吩咐。
就像他当初承诺的那样。
而这份情谊,没由来的让他安心。
这一次,她需要费些时间,去解释。
安顿好借口,以防王爷和沈雪如问起,独自出去,吩咐清水照料离院,霜子穿着丫鬟的衣服,来到瑞王府院外。
从皇甫瑞谦接手吏部以来,霜子自然知道,他每日出门的时间,会更多,忙不完的事情。
只能撞撞运气了。
跟守门的说明来意,那人狐疑的看着眼前丫鬟打扮的女人,不耐烦道:“我们王爷出去了,得到晚上才回来。”
霜子听他言语中满是鄙夷,苦笑了一下,难怪雷虎他们不愿意生活在暗处,这样不能亮明身份,像老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