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子跪在地上,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她也不想还手。
清水早就闻讯赶来,冲出来站在霜子身边:“沈侧妃这话就太污蔑人了,霜姨娘不过一个身份卑微的姨娘,哪里有能耐给您下蛊。”故意看一眼屋内坐着的老夫人,大声开口辩驳:“奴婢看是你想要争宠,故意自己吞了那蛊,以怀孕为由头,求王爷爱怜,以封你做楚王侧妃吧。”
话音刚落,脸上就狠狠挨了一个耳刮子:“侧妃说话,岂容得你开口!”彩青挺胸上前,狠狠扇在清水脸上,又怕王爷轻信了,急忙辩解道:“下蛊假装怀孕?那回头孩子生不出来怎么办?明知撒了谎圆不了,我们小姐怎么会干这样的蠢事?”
清水捂着脸颊,大声道:“蠢事?可一点儿都不蠢啊?沈侧妃生孩子是没有经验,可流产有经验啊,像上次那样再摔一跤就行了。”
沈雪如气得面红耳赤,厉声呵斥着:“满嘴胡说的贱人,拖出去乱棍子打死!”
清水毫不畏惧的看着她。
锦苑的几个丫鬟婆子唯唯诺诺想上前,又害怕的看着屋内满脸阴霾的皇甫北楚。
“我看谁敢?”霜子站起身来,冰冷的双眸环顾四周,一声凛冽之气:“沈侧妃,你当真对这下蛊之事一点儿也不了解?一点儿也不知情?”霜子冷淡逼问:“你若是不懂,只怕在场的人,没人比你更懂了。”
几句话说下来,沈雪如满脸煞白。她给毕霜下过蛊,这是事实,对蛊虫的后果有所了解,这也是事实。只是不知道霜子找到何方高人,神不知鬼不觉解了蛊。若是现在说出来,皇甫北楚定然会下令拿王大夫回来对峙,到时候她与霜子鱼死网破,岂不是两败俱伤。
沈雪如愣愣的没出声。
老夫人和皇甫北楚的脸色更难看。
秋叶一直冷眼看着是事情的变化,发展,以及出人意料的转弯,这才明白霜子的用意。
俯下身安抚老夫人,轻声细语说了许久,老夫人脸色才缓和些。
秋叶继续附耳向老夫人说道:“奴婢觉得,还是王府子嗣重要,不管谁下的蛊,大家都是空欢喜一场,现在要做的,就是对下蛊用蛊之人严惩不怠,王爷有那么多女人,以后还会有更多,若是人人都下蛊假孕,那还了得。像沈侧妃上次装病获得王爷爱怜,王爷就罚的很好,灵妃娘娘更要多为王爷分忧。毕竟,都是他的女人,他若是处罚严重了,外人不知情,难免说他狠心。”
老夫人听得很是受用,大约是想起沈雪如上次装病获宠了前科,脸色突变,对着沈雪如:“跪下,胆大妄为的东西,竟敢用这等龌龊东西。”
沈雪如见老夫人听信霜子的诬陷之词,一时百口莫辩,带着哭腔道:“妾身真的没有用蛊,王爷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老夫人正想为失去的孙儿讨个公道,立刻一拍桌子,听见沈雪如这个罪魁祸首还敢叫冤屈,大声呵斥道:“你用心歹毒,假孕获宠,我绝容不下你,北楚,现在就写休书,立刻休了她。”
沈雪如浑身如同进了冰窖,听老夫人如此落井下石,立刻惊醒,大呼冤枉:“妾身决计没有做这种事情,请王爷明察!”
皇甫北楚冷淡道:“本王自会查清楚,长卿,去查查这蛊是从哪里来的。”
长卿大声领命而去。
沈雪如吓得魂不附体,王大夫当初说,这蛊是他爹从云南苗寨带回来的,除了苗寨的蛊源,普天之下外流的只有一只,她给了一千两的重金,下到了毕霜身上。如今这一查,定然会查到自己头上,愈发大声高呼冤枉,却又想不到更好的主意。
这个哑巴亏,她只能自己吃了。
沈雪如绝望的仰天落泪,算计筹谋,没想到最终败在一个卑贱的丫鬟手中。她要死,她也别想活。
趁人不备,沈雪如突然发疯一样冲向门口,抽出侍卫们佩戴的刀,尖声叫喊着就朝霜子冲过来。
霜子跟皇甫瑞谦练过一些拳脚,虽然不甚高明,但保命是可以的。正想快速闪开,突然想起老者的告诫:“双腿由于受伤过重,就算接好了,也不能剧烈奔跑。”
稍一迟疑,刀已经朝胸口捅来,清水等人到底没经过什么大场面,居然全部傻愣愣的站住了。
皇甫北楚隔的太远,长卿又不在,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女子身影突然扑向沈雪如,将她扑翻在地上。
饶是如此,霜子的左肩还是被锐利的刀尖划伤。时值春夏交接,身上穿的衣服并不厚,顿时血流如注,染红了外衫。
皇甫北楚急忙过来,查看伤情,吩咐丫鬟用手绢按着,又请刚走不久的叙笙回来。
沈雪如被扑在地上,静静的趴着一动不动,刚才拦住她的人,是彩青。
彩青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小姐是被逼急了,她是真的不知情,因为那蛊……”犹豫许久,眼神在霜子脸上逡巡好几次,最终下定狠心一般,咬牙道:“是奴婢下的。”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就连沈雪如也慢慢在丫鬟的搀扶下,从地上爬起来,愣愣的,用全然陌生的眼光看着彩青。
“沈侧妃时常打骂奴婢,觉得奴婢不顺她的心,不如薛侧妃房里的红豆姐姐能干,奴婢早就怀恨在心,悄悄问王大夫买了这蛊,又给了他一些银子,让他离开京城,远走他乡了。”彩青既然下定决心要做替罪羊,其余的再编起来,就很顺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