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把我也打在包袱里随身带走吧?”顾桦承凑过来在九娘耳边轻笑。
九娘那原本就浅淡的一丝惆怅,瞬间灰飞烟灭了。
看着九娘缓和了的神情,顾桦承微微舒了一口气,只同九娘嘱咐了一句:“快些睡吧,明日还有的忙呢。”
九娘点头,睡也睡得不安生。
第二日一早,九娘就换了一身粗布衣裳,看着扔到人群里找都不好找出来。
顾桦承喊了姜女来,带着九娘平日里喜欢穿的那些衣裳去外头浣洗。扶桑则和结绿结伴提前到了南城门,南城门是九娘和胡蝶的必经之路,不管是怎么走,只要想去下河村,势必要打这儿走过的。
顾桦承出门之前又提醒九娘,说是胡蝶没来叫门之前,万万不可贸然出去。
九娘一一应了,看着顾桦承出了门,想了想,又将抽屉里的几片银叶子装进了顾桦承给九娘准备的荷包里。
胡蝶来敲门的时候,已经快到晌午了,两个人出了门,却并没有急着往南城门赶,而是在城里头转哟了一圈。九娘看着胡蝶,轻笑:“一向花蝴蝶似的胡蝶姑娘也会穿的如此朴素。”
“堂堂第一酿酒师的夫人不也是穿的像是乡下来的?”胡蝶伶牙俐齿。
九娘撇嘴:“原本就是乡下来的。”
胡蝶一下子沉默了下去,正巧瞥见一旁有捏面人的,忍不住上千捏了一个面人回来。
九娘瞥了一眼胡蝶,皱眉:“怎么一副悲时伤秋的模样?”
“从前……我娘也会给我捏面人的。”胡蝶咧了咧嘴,笑的无比的落寞。
九娘一怔,低下头什么都不说了。
顾桦承说得对,终究有些事儿需要自己去面对的他们就算是说再多也没有什么用处。这几年,从来不见胡蝶追忆过过去,可是今日,两个人要回去的时候,胡蝶却说起了那些九娘以为,永远不会再听着胡蝶提起的往事。
胡蝶拉了拉九娘的袖子,微微勾起了嘴角,一副十足十地回忆模样:“花儿你还记不记得,一起你被关进柴房了,我就会去给你送烙饼?其实那时候……我们家也不是常常吃烙饼的。只是我娘觉得,你挨了打又受了罚,一定要给你做烙饼吃才能让你高兴一点的。没有烙饼的时候,我也就吃点黑面的窝头,所有有的时候我可坏了,我都有些盼着你受罚,你一受罚,我们家就连着好几顿都是吃的好的。”
“那时候年纪小,总是觉得能够吃得好就算是过的好了啊。”九娘也有些感慨,那段时光,当真只是想着怎么活下去吧。
胡蝶看了九娘一会儿,叹气:“你还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见到顾桦承的时候?”
九娘点头:“自然是记得的,那时候你还说若是生为男子,就能做顾先生的弟子了。如今,生为女子,我不也照样做了顾桦承的徒弟?”
“可不是,你不只是做了顾桦承的徒弟,还做了他的娘子。如今在回想起来,当真是恍如隔世。”胡蝶叹了口气。
九娘也是颇为感慨,当年的事儿,一转眼这么多年就过去了呢。
胡蝶看着九娘愣了好一会儿,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花儿,说起来咱们当真许久不曾在一起好好的说过话了。你不知道啊,我那里……”
“那边都是什么人?”一声怒喝突然打断了胡蝶的话。
胡蝶和九娘皱眉,有些心惊地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