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碧纱窗上映着丛丛疏竹,窗脚下传来蛐蛐鸣叫的声音。天外夕阳已经沉沉坠入云海,屋檐下挂起了五色明角灯。隐隐的丝竹声在空气中浮动着,带着一些喧闹,从声乐中不难想象出舞娘娇媚的身姿。
屋内有些昏昧,林立的书架上摆放着一摞摞蓝色的线装书。一串串精致的珠子将内室与外室巧妙的隔开,水晶材质的珠帘里还点缀着鲜红的珊瑚珠,无风自动的珠帘在昏暗的屋内不时荡漾起出朦胧光影。
朱红色的大床,镶红色的帷幔紧紧闭着,一对银色的鱼状小帘钩垂在两旁。就在此时一双纤纤玉手从帘中伸出,缓缓拨开了帷帐,一张还带着几分惺忪的脸从帐后露了出来。好久没有在自己床上睡过觉,阳清河躺上去就有种说不出的自在。
抬眼看着屋外已经有明灯闪烁,阳清河伸出手将长发往脑后拨去,露出光洁的额头。“该起床了。”阳清河自言自语道,本来只是想稍微休息一下,看来这下要跟不上晚宴了,叹了口气阳清河有些怪自己贪睡了。
披上外衣,阳清河踩着木屐将灯点亮,然后将帷帐挂起。又往前走了几步,打开衣箱从中挑出了一件还算新的衣裳来。抖开衣裳一看,上面还缀着不太明显的金线,有些华丽的样子阳清河皱了下眉头。
不过既然是晚宴自己还是东道主,阳清河还是将这件流露着奢华气息的衣服换上了,毕竟太素净的话是对客人的不尊重了。对着镜子照了下,脸色有些太白了没什么血色,阳清河难得的取了些胭脂涂在了脸颊上。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终于气色好了几分,阳清河才满意的笑了笑。又将双手伸开仔细检查了遍穿着。门外忽然传来笃笃的敲门声,阳清河往外瞧去,一个朦胧的身影透过门上的白砂纸投射了进来。
“小姐,我是玉环,洛先生说了等您起来的时候,记得去参加晚宴。需要奴婢服侍您更衣么。小姐。”玉环在外面轻声说着,盼了这么久阳清河终于回来了,她们几个小丫头都快高兴坏了。来叫阳清河去赴宴,可是玉环辛苦抢来的差事。
“好的,我知道了,随后就去。”阳清河听出来是玉环的声音。脸上不由得浮现出笑容来。在外面那么久,她可是很想念这几个可心的丫头的。“还有玉环。你进来吧别在外面冻着了,夜里天凉。”
听到阳清河发话,玉环开心的推开了门,然后满脸堆笑的走到了她的身边。看着眼神清明面色红润的阳清河,玉环激动的声音都有些哽咽的说:“小姐,您总算回来了。奴婢和大家都很担心你的。呜,小姐,你都瘦了。”
玉环哽咽的样子让阳清河有些心酸。她伸手拍了拍玉环的肩膀说:“乖些,别哭了,我都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瘦了好呀,瘦美人才招人喜欢呢,你要是说我胖我还不乐意呢。”
阳清河俏皮的话逗的玉环破涕而笑,对着她说道:“小姐,您就会讲笑话,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阳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可都在看着您呢。”
“好啦好啦,小管家婆,我也该去参加晚宴了。那边开始多久了,身为东道主竟然迟到,这也太不该了。”阳清河摸摸鼻子,很快把话题转开了。
听见阳清河有疑问,玉环还是很尽职尽责的回到了:“晚宴开始没多久,洛先生正在带着今日来的客人看歌舞表演呢。恐怕是打算等到小姐您去了,才会正式开宴。”
“怪不得一直隐约听到有丝竹声音,前院现在应该很热闹吧,你跟我一起去前厅。如果人手不够,还可以帮帮忙。”阳清河笑了笑,摸摸玉环的脑袋然后准备出门。再不过去,恐怕他们该等的肚子饿了。
到了前院,灯火通明,阳清河试着调整出最优雅的笑容。然后在众人的侧目中,踏入了大厅之中。一身天蓝色拖地长裙的阳清河一路朝大家示意,往洛徵身边走去,颇有几分走红地毯的感觉。
郑玄轻轻晃着手中的酒杯,身穿蓝色长裙的阳清河看起来分外妩媚,唇上一点胭脂散发着诱人的光泽。低下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郑玄将空杯朝向刚进来的阳清河,本来书卷气十足的脸上又流露出几分不羁来。
端坐着的众人没有察觉到郑玄的小动作,阳清河眉峰一扫却刚好看到,她以不以为冒犯往杯中倒了杯茶然后回敬了回去。两个人之间的小小互动,被洛徵尽收眼底他本来也没看到,但是从阳清河进来后他就不由自主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我代表阳府敬大家一杯。”洛徵举起酒杯,朝众人示意然后饮而进。阳清河含笑看着朝大家敬酒的洛徵,这么多年来他们两个总是配合默契,她不善饮酒洛徵就帮她应酬。洛徵不喜欢做的事,阳清河很自觉就去做好。
这是阳清河回来后第一次宴请宾客,洛徵安排的很好,歌舞一场接着一场跳。连阳清河都被台下的歌舞吸引了,有时候欣赏一些歌舞心情真的会变愉悦呢,美丽的事物总是赢得大家的喜爱,无论是美人还是美景。
这一夜宾主尽欢,所有人不谈国事,但是深深浅浅将互相试探着。郑玄似乎喝醉了,脸颊通红眼波流转到最后举着酒杯一个一个去找人拼酒,到了阳清河面前的时候他却低声一笑然后说:“我喝,你不喝,我继续喝。”
郑玄的醉态让大家也多了几分笑意,路子归也喝的舌头大了起来,他看见郑玄站在阳清河面前说着醉言醉语,拿着杯子就跟了过去。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