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明珠但凡对花木兰有十分的爱意,此刻也剩不了几分了。
一个男人为了拒绝你的爱意,甚至不惜以自污来掩饰,这该恐惧到了什么地步?何况赫连明珠自诩自己还是个长的不错,也一直以来被贺穆兰另眼相看的女人。
伤心和难堪让赫连明珠跪坐于地,俯首端端正正地对着贺穆兰行了一礼。
“花将军,您数次救命之恩,我一直铭记于心。我虽爱慕于您,却不是痴缠之人,您不必如此惊慌。之前还我自由身的那约定……”
她的声音从贴地的双手间传来。
“您就把它忘了吧。”
说罢,赫连明珠飞快地起身,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王帐。
贺穆兰身上的伤还未好,虽能半坐,却不能起身也不能走动,有心要留下她好好解释一番,伸出手去却只抓到衣裾一角。
她的力气太大,一阵裂帛之声传来,赫连明珠已经没有了踪影,只剩下贺穆兰手中留下的半片衣角。
“这……算不算另类的割袍断义?”
贺穆兰难过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青色衣角。
她的同性缘还是那么差呢。
好不容易有个能够谈得来的姑娘,居然还喜欢上自己了。
这都叫什么事儿!
月老给她系红线的时候眼睛都是瘸的吧!
“花木兰,我怎么看到赵黄门哭着跑出去了?”
素和君留在后方处理事宜,听到花木兰遇险的事情急匆匆从兔园水大营赶了过来,听说贺穆兰没什么事,这才松了口气,先带着一群白鹭官查询真相,事情过去了才来看她。
他有事来找花木兰,人还未到,倒先看到皇帝身边新来的宦官赵明跑了出去。
“哭的那般伤心,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应当没有什么事。”
贺穆兰一僵,不大确定的说。
“那就好。赵黄门虽然只是个宦官,却是天子身边的内侍,最好不要得罪。”素和君也是天子近臣出身,自然不敢小瞧这些內宦。
“你和他关系虽然交好,但是宦官这种人,因为身有残缺,性格也不免古怪,上一刻还和你好的肝胆相照,下一刻可能就会恨你入骨。我看你也不是什么有心眼的人,能少惹些麻烦就少惹些,顶多让着他们一些吧。”
他似是吃过宦官的亏,说话未免带些无奈。
“你把他们当成女人看待,也许让让他们就没有那么为难了。”
“我倒是把她当成女人看待了,可是她也把我当成男人看了啊……”
贺穆兰苦笑着自言自语,声音小到微不可闻。
“贺穆兰,我来找你是有其他事情。那些杀了你家奴的柔然人,丘林将军已经替你料理了,在那之前,刑军曾经拷问过这批逃走的俘虏,得到了一个坏消息。”
他表情凝重地开口:
“这些柔然俘虏都说逃走的那个,是被鲜卑人放走的。”
“什么?”
贺穆兰再也顾不得深究心中的内疚了,急着问道:“不是说囚帐里关着的都是无关紧要之人吗?怎么会有鲜卑人会冒着杀头的危险去放俘虏?”
“但那些柔然人都说那个男人会跑掉,是因为有个鲜卑人来送饭之事把他绑他的绳索给松了,奇就奇在所有曾经送过饭的杂役一夜之间全都死了,却没有一个是当天送饭的那个。这些柔然人听不懂鲜卑话,只知道那个送饭的人和跑掉的柔然人用鲜卑话说了几句什么,那天晚上他们就全逃了出来。”
素和君被留下来,是因为拓跋焘还有更不理解的事情要他处理。这囚帐跑出去一帐的囚犯,倒是恰逢其会,并不是重点。
他和贺穆兰已经有了过命的交情,而且还需要贺穆兰协助,所以也不瞒她。
“这还不是最怪的。你还记得我们来这大帐冒充使者之时,大帐外那个说话阴阳怪气,专门破坏我们好事的人吗?”
素和君一提到那个人,依旧是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
“你膝盖上的那支弩/箭,便是他射的!”
“我怎么会忘记。若不是他,我们那时候已经接受大檀的归降,也就没现在这么多事了。”
她若不受伤,也不会在这里养伤。
她不养伤,虎贲军中就不会把花生接来,花生也不会死。
若没有这么多波折,如今她已经跟着拓跋焘去征漠北了。
正是因为那个人三番四次的阻挠,大檀死了,虎贲军同和素和君一起去的老兵也死了大半。
阿单志奇受伤严重,左手几乎是废了,日后怕是连弓都拉不得。
一提起他,莫说是素和君,便是她自己,也生出了无名之火,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才好。
“这便是奇怪之处,柔然有投降的宗室说那天那人是个汉人,是大檀给皇子们请的先生,可吴提等人都说不认识这人,只知道婆门王子身边有一个汉人师父,专门教学汉字。”
素和君是白鹭官出身,自然嗅到了不同一般的气味。
“婆门被俘,柔然宗室贵族尽数投降,我们却找遍柔然军中也没找到那个汉人。婆门等人说他们仓皇西撤的时候那汉人先生也不见了,可身为王子的先生,哪里能偷偷溜掉的道理?再想想那日,这人几乎能说服柔然宗室立婆门为新的可汗,可见并非一个普通先生。”
他从怀中取出一支弩/箭的箭头,递给贺穆兰。
“这是当日寇谦之从你膝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