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放而后派了健壮的家丁下了袁家的地道,四处堆放引火之物,最后用火油浇遍了所有的地方,将整个地道全部烧了个干净。
据说当夜下去的人都被要求蒙住眼睛,只有袁放知道下面有什么。有人说袁放取走了袁家最大的宝藏,有人说袁放会杀了袁喆就是为了地道下面的东西。
一时间,袁家的地道里究竟有什么成为了一个谜,因为如今这座袁家花费巨大心力打造的砖道已经彻底被焚烧了个干净。
大火烧了一天一夜,烧的整个袁家邬壁都热烘烘的。袁放事后封闭了所有地道的出口,所以这场大火没有蔓延上来,但很长一段时间里袁家邬壁的主楼都不会有人住了却是可以肯定的。
因为这一场动乱,袁家的族人分成了好几派,一派归附了已经是“宗主”的袁放,决定放弃袁家邬壁原本的主楼区域,重新再起家主府,将这件事彻底翻过。
另一派认为该寻回出外“游学”的袁化,因为他才是名正言顺的少主。这一派以荫户的代表和忠于袁喆的老人为主,但一时却找不到袁化,甚至有人传言袁化早已经被袁放杀了,这一派人也只能为了反对而反对了。
还有一些人则保护着袁化的儿子袁振和其母殷氏逃回了殷家邬壁,企图借住陈郡殷家的实力干涉袁家的内事,帮助袁振夺回家主之位。
一群人谁也不能服谁,可袁放手中却掌握有袁家的甲兵和经商得来的大量财物,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他有人有钱,另外几派就算上蹿下跳,谁也奈何不了谁。
贺穆兰和薛安都的大军围住袁家邬壁时,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不知道这支部队为何会开到袁家来……
袁家可是被先帝亲自嘉勉过的“宗族”,怎么会有鲜卑人敢冒犯袁家邬壁?
一时间,家主之争也迅速被按了下来,所有人推举刚刚弑父上位的袁放去和凶神恶煞的鲜卑人交涉,弄清楚这支大军为何要来为难袁家。
就算是得到消息来平乱,这也来的太快了。
***
袁家邬壁外。
骑着骏马,领着家人侍卫的袁放,出城相迎虎贲军。
袁家邬壁里,人人都焦急的等候着袁放能带来的好消息。
就算没有好消息——谁又在乎呢?这样的家主,就算死在了鲜卑人的手里,也不过就是再立一个而已。
袁振还好生生的在殷家呢。
“袁四郎,别来无恙。”贺穆兰骑在马上看他:“不对,我现在该唤你袁家主了。”
“花将军是在嘲笑我吗?一个在世人眼里杀兄弑父的家主?”
袁放经过一场大变,整个人似乎像是变成了后世的那位袁家主一般,说话时脸上虽带着笑意,诚意却进不了眼底。
“杀兄?哪里的话,嵩山来的道长们都在竭力救治你的兄长,袁化的病已经得到了抑制,至少没有再继续蔓延了。”
贺穆兰微微一笑,“这一条,肯定安不在你的头上。”
袁放总算挤出了一个还算高兴的笑容:“是吗?那就多谢寇道长和花将军了。”
“只是我不懂,为何你要将地道给烧了。”贺穆兰肃容问道:“你明明知道我们要将这件事大白于天下,问责刘宋……”
“将军说的是什么事?我怎么听不懂?”袁放笑着摇头。“我烧了自家的地道,有什么好大白于天下的?”
“袁放,我看你是不想活了!”骑在马上的薛安都当场就拔出了武器:“你袁家害死了这么多人,难道就想这么算了不成?”
“什么害死了这么多人,抓贼要拿赃。”袁放丝毫不惧。“更何况你们大军南下,为的就是灭了我袁家,我如今准备携袁家邬壁上下近千户弃邬壁而归降,若你杀了我,这天底下所有的宗主都不敢学我这个蠢货了。”
“你……”
薛安都简直气结。
“花将军,你我的约定我已经达成。袁家邬壁我已经得到,如今也原原本本的交给你。我袁氏上下四代十七房四百口人,不能因为我的父亲担上不属于他们的罪名。”
“家父已死,家兄即使不死,下半生恐怕也已经毁了,家兄不死,我那侄儿就不可能一直被我嫂嫂养在殷家,袁家已经名存实亡。剩下的罪责,便让我一肩担了吧。这件事该到此为止了。”
袁放昂然而立。
“就算将这件事大白于天下,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各地宗主纷纷效仿?魏国每次攻打一地,必会生起瘟疫?”
贺穆兰冷着脸看着袁放,而后者毫不动摇地回望于她。
“将军是为了灭袁家邬壁而来,如今袁家已经归降,将军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他深深一躬,长揖到地。
“我猜袁家主给我的那份口供,怕是也有什么后着吧。”贺穆兰拿出那封口供,沉着脸闷哼:“还望袁家主为我答疑解惑。”
袁放闻言抬起身,狡黠地一笑:“花将军,在下是个左撇子,没有人知道我右手也能写一笔好字。在下的左手和右手连写字的笔顺都毫不相同,更别说字迹相似了……”
“你倒是好计谋,只是你不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道理吗?”贺穆兰见他算计了自己一把,心中忍不住气闷。
“我知道。”袁放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我该做的都已经做了,若真的无力回天,那也是我们咎由自取。袁家罪孽深重,就算将军率大军将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