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祁的仇家不少,但是这明目张胆地在他面前大放厥词说我要杀了你的,贺兰淏绝对是头一个,也是独一无二的一个。
见众人不语,贺兰淏以为是被自己震慑住了,于是得意洋洋地道:“怎么样?识相的话就乖乖跟着本皇子走。”
这般说着,还满有成就感地瞪了一眼云祁。这人名声是不小,但是主要功绩还是在圣天罢了,他西陵和他可没什么关系,而且又不是什么世家公子,自然没有半分和他堂堂皇子相抗衡。
华溪烟没有说话,思维不在一个档次的人无法正常交流。
云祁忽然笑了起来,不同于以往的清浅笑意,而是发自内心的,很愉悦的笑意。
了解云祁的人都明白,他这是要整人的表现。
但是这抹笑意被贺兰淏看来却成了讨好的笑。这人在运城的时候给自己难堪他是记得的,如今是太原,看,不敢放肆了罢。
“梓易。”云祁忽然开口。
“在。”梓易现身,给贺兰淏丢去了一个悲悯的眼神。
“贺兰八皇子远来是客,请下去好好招待。”
“是。”梓易心底叹息一声,上前压着还有些不明所以的贺兰淏离开。
贺兰淏的脚步不由自主地跟着梓易走,于是他终于明白了事情不对,不禁哇哇大叫:“云祁,你做什么?你这是要反了?”
众人一脸黑线,他一个别国的皇子而已,怎么就反了呢?
梓易知道这人聒噪,将他的腰带拆下来塞进了他嘴中。贺兰淏一边呜呜叫着,一边捂着将要掉下来的裤子被子梓易挟持而去。
贺兰泽赶过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贺兰淏踪影,得到了暗卫的消息也总算是明白了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于是对着云祁道:“望公子高抬贵手。”
云祁神色却是分毫不变,语气浅淡地道:“三皇子修书给泽佑帝,让他来跟我要人吧。”
贺兰泽头上去沁出了一层薄汗,对着云祁一拱手:“舍弟无知冲撞,日后回去我必定好生教导,还望王二小姐和云公子莫要计较。”
王齐等人想着这贺兰泽总算是个明事理的,知道云祁生气很大部分原因还是在他对华溪烟大献殷勤上。
华溪烟却是抿唇不语,一副“云祁说了算”的表情。
贺兰泽一番好说歹说却是无果,最后只得会驿馆给泽佑帝传书,生怕一个晚了贺兰淏在云祁那里受什么虐待。
看自家皇子这么紧张兮兮的模样,属下有些搞不懂,不由开口:“不过是一个圣天官员之子,主子何必个他这么大面子?”
“面子?”贺兰泽手中的笔顿了一顿,嗤笑道,“你觉得他是凭面子?”
属下一怔,主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忘了贵人府了?”贺兰泽再次提笔,意味不明地吐出这么一句。
西陵皇城之外有一座贵人府,是三年前泽佑帝着人修建,耗资百万,成千上万能工巧匠整整花费一年才得以建成。占地数百亩,据说里面雕梁画栋,金漆彩绘,长桥卧波,复道行空。富丽堂皇就连西陵皇宫也不遑多让。
本来人们都以为这般华丽的府邸是要赐给某位王爵,但是等竣工之后,泽佑帝却是亲自题了“贵人府”三字为牌匾挂了上去。
这般雄伟的宫殿,而且是皇帝亲自题字,有着这份殊荣,众人不禁开始纷纷猜测这位贵人到底是何许人也。
但是两年的时间过去了,人们根本没有见到那座宅院的主人,本来以为是一座空置的宅院,但是等有心人想要一探究竟的时候才发现,里边的护院暗卫,一点儿都不少。
于是西陵众人都对这位“贵人”万分好奇,但是泽佑帝对此事却是讳莫如深,从不多说一个字。
那属下想了一遍这个中来回,不由得惊愕道:“主子的意思是,那云公子便是……”
贺兰泽没有说话,笔下所书之字却是平白锋利了几分。
猛然间,贺兰泽一把掷了手中的狼毫,脸上是属下从未见过的气急败坏:“早告诉过他不要去招惹云祁!蠢货!”
狼毫上的墨汁在写了一半的折子上氤氲出一片漆黑墨泽,但是却比不上贺兰泽黑如锅底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