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溪烟也是心下一颤,握着卢鸢手臂的手更紧了紧,一双明眸含着几分冷光瞧着上首的天隆帝。
“皇上!”大殿之中忽然响起了另外一个清越好听的男声,正是王彦跪倒启奏。
华溪烟瞬间便明白了王彦是什么意图,只得在心中沉沉叹了口气。
虽然有些可惜,但是却是如今唯一的办法。
“晋州书院上次出了那么大的纰漏,臣子着实没有颜面继续经营下去,望圣上另派高就,以全声名、安民心!”
王家退出朝堂这么些年,但是依旧保留着威严的原因之一,便是这晋州书院。晋州书院和国子监一私一公,不相上下,乃是培养文臣的地方。晋州书院出来的人或多或少都会感念着书院背后的王家,这也是天隆帝早想将晋州书院收回的原因。
只不过王彦将书院经营地极好,也从未出现过什么纰漏,天隆帝一直找不到什么由头罢了。虽然此次出了事,主要的原因还是在温家身上,和王彦并无实质性的关联。
见王彦是个识数的,天隆帝唇角露出一抹志得意满的笑意,佯装沉思片刻,这才点头,慵声道:“如此,准奏!”
王彦一颗悬着的心这才微微放了下来,唤了句“吾皇圣明”便退到了王瑱身边。
“琳清郡主,王大公子德才兼备,嫁于他可是你的福分,日后可要好生相夫教子,这才能生活和乐啊!”
对于一些人宛如天籁的声音听在卢鸢耳中却是如同地狱传来的鬼怪之音,叫人听来心如刀绞。她与王彦这么多年夫妻,自然知道晋州书院对他来说代表了什么,如今却……
直到感受到手腕传来的痛意,卢鸢这才猛地回过了神,身子比神智快地下跪谢恩:“臣媳谨遵圣谕!”
天隆帝并未让王家之人出宫,而是以“多年未见君臣叙旧”的理由将一行人留在了宫中,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赤果果的软禁。
华溪烟倒是无所谓,反正宫里又不会亏待他们,在哪里都一样,而且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宫内没有云祁。
忽然间冒出的这个想法将华溪烟吓了一大跳。之前恨不得时时黏在一起的人,如今却是让她这般逃避。倒不是她对云祁心存什么怨恨,而是看不得他在她面前委屈求全的模样,也许他甘之如饴,可她却不得不承认,她于心不忍。
她觉得他需要静静,等他什么时候走出心里那道坎,才是两人再谈些什么的好时机。
卢鸢终究是没有忍住,还没有回到天隆帝给他们准备的寝宫,便软绵绵地晕了下去。
王彦知道这是急火攻心,所以也没有乱的失了分寸,抱起卢鸢一言不发地回了寝宫。
几人没有多少气恼与惊愕,因为天隆帝对卢家的处罚,在意料之中。
华溪烟生平第一次有了无力之感,无论是之前在嵺州亦或是在太原,有了什么事情她都能力挽狂澜。但是此时此刻,她向来精明的脑中没有了半分想法。
想开口问问王瑱,但是见他面上也罕见地出现出了疲惫之色,到了嘴边的那句话生生被她压了下去。
几人正坐在院中,心思各异,外边传来了太监的通报,说是五皇子来了。
宁熙丝毫不在意王家如今是什么状态,大步走了进来,甚至是脸上依旧挂着一如既往的潇洒笑意。对着王瑱点头示意之后直接拉起了华溪烟:“你好不容易来一次宫里,我带你去转转。”
华溪烟蹙眉,虽然知道面前之人算是自己的兄长,但是对于这般碰触还是不适,于是后退两步挣脱了宁熙的手。
宁熙倒是不以为意,依旧笑得肆意:“你在这里傻坐着也是白搭,随便逛逛散散心,说不定主意就来了!”
华溪烟眨眨眼,她怎么觉得宁熙这话,仿佛是意有所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