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溪烟低头看着地上的几人,心下一酸,对着王晋沉声道:“着人带回去,和那个村子里的人,好好安葬。”
她不管现在自己这一番作为在众人眼里算不算惺惺作态,她只是觉得,自己内心的愧疚与烦闷,让她万分疲惫。
王晋了然点头,认真而慎重地回答:“我知道,二姐还是先回宫吧,我着人去告诉梓泉神医一声。”
方才神经紧绷,现在觉得一切都已结束,有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之感传来,肩膀上的痛较之刚才更甚。华溪烟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于是也点点头,不再逞强。
华溪烟方才的马车已经不能再用,还好云珏十分“体贴”地带了马车过来。华溪烟上车之时瞟了云珏一眼,云珏意会,随之上车。
华溪烟的脸‘色’十分难看,以往便是淡粉‘色’的‘唇’如今更是苍白万分。云珏也收敛了方才那种皮笑‘肉’不笑的神‘色’,回归了以往十分不屑的表情。
“都说你二哥是个变态,我觉得你比他不遑多让。”华溪烟幽幽开口,算不上是讽刺。
云扬只不过是虐待‘女’人罢了,但是云珏……这却是个杀人狂魔。
云珏‘摸’着下巴冷哼一声:“还有心思逞口舌之快?公主真是好心态!”
“为什么?”华溪烟眼中的光芒并没有因为她愈发难看的脸‘色’而削减半分,在这算不得光线十足的马车内亮的摄人心魄,甚至是刺得云珏的脑袋都有些微微胀痛起来。
“昌延公主这么聪明,不是早就猜到了吗?”云珏靠着身后的车壁,笑得不以为意,仿佛那三百条人命比鸿‘毛’还轻,“我看不惯你这么‘春’风得意的样子,仅此而已。”
“云珏公子在这宫里‘混’的可真是风生水起,怕是太子殿下,也不敢这么轻而易举地屠了一个村子吧?”一直沉默不语的王晋开口,冷声说道。
“论起风生水起,在下可不上你这位二姐。”云珏的声音冰冷中带着无尽的嘲讽,“之前是个县令之‘女’就名动一方,去了太原更是如鱼得水,现在来了京城,就送了整个京城这么大一份回京礼。凤星,果真是皇天庇佑。昌延公主,您说是不是?”
华溪烟闭目,已经没有功夫理会云珏的讽刺,她只是在脑中斟酌着刚刚王晋问的那句话。
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是提点了华溪烟,云珏这么明目张胆地屠村,还当街杀人,这真是他一意孤行,还是背后有人撑腰?
如若是有人撑腰的话,那么那个人是谁,显而易见。
想到这里,华溪烟忽然觉得方才苦苦思索而没有头绪的‘迷’雾,忽然间‘露’出一道破绽,透‘露’出一股光明。
呵,他以为村子里的人无一活口,她就真的无法翻盘了吗?
不是刚刚说她‘混’的如鱼得水吗?若是她这一次就这么任他宰割,岂不是让他失望了?
想到这里,华溪烟禁闭的双眼忽然睁开,对着云珏‘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一会儿我回去看看那几盆兰‘花’,不过我相信云珏公子必然照料得极好,今后的日子里,还望云珏公子费心了!”
云珏不知道她怎么忽然间就扯到了那几盆‘花’上边,想到今天在‘花’室的那段时间,就一阵恶心。
这个差事算不得多么费心费力,就是那兰‘花’的‘肥’料,味道实在是太过难闻。他回去洗了十余道水,依旧觉得那味道没有散去。
华溪烟也不指望云珏能回答自己的话,想着他这份心‘性’,可是比真正的皇子还要高上些许呢,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儿?
马车咕噜噜行走着,还没到宫‘门’外边便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儿?”云珏挑开车帘。
“禀云珏公子,昌延当街纵人行凶,行为恶劣,影响极差,臣奉皇后娘娘懿旨,捉拿昌延公主去刑部天牢,等候发落!”
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于此同时,华溪烟还看到了京兆伊那张国字型的方脸,端坐在马上俯视着她,一脸的浩然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