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媛说道这里,似是想到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一般,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全身止不住地颤抖,就连双目也放空了几分:“姐姐死后……我觉得蹊跷,便派人掘了姐姐的墓,并请来了仵作为姐姐验尸,那仵作说……那仵作说……姐姐是被多人凌辱之后活活打死的!”
说道最后一句,柳媛猛地抬起了头,直接看向一边的孙沐扬,那狠辣的眼神几乎能将人生吞活剥一般,孙沐扬忍不住浑身一个激灵。
“所言属实?”郭焱方正的脸上没有什么震惊的表情,高声问着下边那女子。
“若是有半个假字,便要民女弃尸荒野,幽魂无依,用不轮回!”那女子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毫不犹豫地发下了一个极为狠毒的誓言。
按照故人对誓言的重视,这女子能这般说,显然并无虚言。
“还有你刚说强抢民女是何事?”
你女子长长出了一口气,努力缓解着心中的憋闷,愤恨至极地再次开口:“姐姐出事之后,民女四处告状却是无果,这嵺州她孙家一家独大,民女无权无势,自然毫无办法。随后不久,那孙?便找上了民女,居然口口声声要纳民女为妾!民女不依,那孙?竟然以父母姓名相威胁!民女无奈之下,刺瞎自己一眼,这才躲过一劫!”
那女子说着,缓缓挑起头,拨开自己右边长长的额发,那本该是眼睛的地方赫然是一个空洞的窟窿,且疤痕纵横,极为可怖!
华溪烟身边的杨瑾程忍不住身子一抖,紧紧握住了她的胳膊,濡湿的汗意透过她的薄衫传入她心中。
那孙知府能将也该女子逼迫到如此地步,当真也是极有本事的!真真是可耻至极!
“谁知道你那眼睛是怎么瞎了的,现在栽赃到我孙府头上?”孙沐扬却是看着那女子,满眼不屑的表情。
此话对女子来说无疑是将她心底之伤血淋淋地剖开,生疼生疼。
“谁会没事干刺瞎自己的眼睛?我看胡说八道的是你吧?”杨瑾容看不出去了,脆生生地开口,瞪着孙沐扬,小脸涨的通红。
孙沐扬想反驳,但是碍于杨瑾容的身份不敢说什么,只得换了一副语气:“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真相如何也是不得而知。”
华溪烟几乎要被孙沐扬的无耻给逗笑了,这般不依不饶的推脱责任,也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那女子颤着嘴唇,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喉咙像是被堵住一样生疼,发出呜呜的悲鸣声,像是小兽的哀吼,清泪缓缓从她那没了眼珠的眼眶中流出,极为骇人。
“大人明鉴!”许久,那女子才发出声音,从袖中掏出几样物事,膝行到郭焱的案几前,哀戚道,“这里是孙?当初为姐姐赎身的契子,还有便是当年仵作为姐姐验尸的结果,至于这一扳指,是当年孙?与我纠缠之时我从他身上偷下之物,内刻‘孙’字,万万做不得假!”
此一言一出,无异于证据确凿,孙沐扬的脸色立刻变得难看万分。
“呈上来!”
郭焱话落,便有人将那东西给郭焱呈了上去,郭焱细细看着,果然与那女子所言不差。
郭焱随即将这东西给下首几为人看了,听着女子字字泣血的控诉,再加上现在这物事,无异于证据确凿。
华溪烟没有看那东西,她的眸光飘忽不定,似是在看大堂中间那女子,似是又在看别处。
云祁的目光与华溪烟交汇,随即露出一抹笑意。
华溪烟礼貌回笑,随即垂下眼帘,面上神色清浅了几分。
这样就结束了么?不,自然不是。
依照孙家,自然不会就这般罢休。
果真,正当大堂内一片寂静无言之时,外边传来一声大吼:“各位大人明鉴,下官冤枉啊!”
众人转头,便看见作为当事人的孙知府冲了进来,直接跪倒在地,冲着上首猛地磕头。
瞧,这不是来了么?华溪烟冷眼看着孙知府,眸光冷静而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