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祁的帐子里,集中了一群人。
所有人见到华溪烟进来,都是一副万分凝重的神色。
梓泉和何大夫正在给云祁针灸,华溪烟见云祁的脸色黑一会儿,白一会儿,红一会儿,面上似有红潮在不断闪现,又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沿着他的筋脉不断游离,而伴随着那东西不断向上,云祁的眉头也蹙得越来越近,额头上的汗水也越来越多,沿着鬓角不断留下,湿了一片被褥。
华溪烟这般看着,觉得眼眶酸涩,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流下,带来一阵痒痒的,冰凉的触觉。
她抬手,不经意间已经泪流满面。
梓泉头上的汗不比云祁少了多少。他伸手擦干,舒了一口气,脸上凝重的神色并不少了半分。
华溪烟张了张嘴,觉得喉咙哽得生疼,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喉咙极桶,痛得她眼泪再次溢满了眼眶。
"师兄怎么样了?"萧叶彤扶住华溪烟,焦急着问出声。
梓泉摇摇头:"公子的内伤像是被什么东西压制着一般,根本治疗……"
话刚刚说到一半,便听见何大夫一阵大喊:"快!梓泉施针!"
众人被何大夫严肃的语气吓了一大跳,梓泉的针还没有来得及扎下去,众人便见眼前寒光阵闪,一连串的针雨从不远处飘飞而来,刺入了云祁周身各大穴位。
宁晔一看那针,第一个反应了过来,便冲着门口一阵大吼:"你可算是来了!"
伴随着一声暗哑低沉的"急什么"响起,帐子的帘幕打了起来,一团黑影飘了进来。
黑雾霭霭,在众人面前缭绕不定,最后才逐渐清晰,一身黑衣的身影显露了出来。
格图手中捧着一个东西,再次在云祁头部各个位置施针,随后便看到一条一直不断在上升的红线被生生扼住了。
"格图公子,我家主子这是怎么了?"梓泉问。
"蛊。"
格图一个字刚落,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怪不得连梓泉这种神医都束手无策,原来竟然是蛊。
而且蛊的种类繁多,有的更是毒性极大,轻而易举便能要人性命。
相对于众人的紧张,华溪烟倒是没有那么担心了,格图乃是南疆之人,若是论起弄毒耍蛊,应当没有人比他更为精通了。( $>>>)
云祁的情况安稳了下来,格图看着华溪烟,和她道了一句:"跟我来。"
天空再次飘起了雪,鹅毛大雪纷纷而落,华溪烟披着厚厚的狐裘,和格图站在一棵苍柏下。
"他……"
"三个月了?"格图打断了华溪烟的话,却是转而看着她的肚子。
华溪烟一怔,随即点点头,轻柔笑着抚抚自己的小腹:"是啊,三个月了。"
格图盯着她的肚子看了半晌,语气蓦然低沉了几分:"好好养胎吧。"
"等下。"华溪烟亟亟叫住了离开的格图,"景熙他的伤势可是还好?"
"暂且无事。"
华溪烟点点头:"如是,那便有劳了。"
格图转过了身,看着裹在宽大的披风中依旧身姿清瘦的女子,沉寂片刻问道:"你是要离开?"
"家弟有难,不得不救。"
虽然看不到格图的脸,但是华溪烟还是能感受到他凝在自己身上的沉沉的目光,像是一块千斤巨石压在她的身上,合着纷纷扬扬的大雪与铺面的冷气,让她喘不过气来。
下午时分,等到问夏去华溪烟的营帐的时候,已然空无一人。
平阳关外百余里处,两匹骏马飞驰而过,马蹄扬起白雪纷纷,一如那人绝尘坚定的情绪。
华溪烟的脸色很是泠冽,目光比扑面打来的寒风还要冷上几分,手中的缰绳紧紧勒着,胯下骏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身后传来了踏踏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风滔回头看了一眼,禀告道:"小姐,是吴府少爷。"
华溪烟勒紧了缰绳,骏马原地打蹄几圈,吴致宁追了上来。
"吴公子是来抓我回话时呵出的冷气氤氲了她的面色。
"少夫人会与我一道回去?"吴致宁不答反问。
见华溪烟摇头,吴致宁轻笑一声,接着道:"既然少夫人不会与在下回去,在下不如和少夫人一道去南方看上一看。"
华溪烟于是瞬间明白了吴致宁的来意。
泰安郡似乎并没有因为两军对峙而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依旧是一片安静祥和的模样。
"公子,咱们为什么现在还不去营地?"风滔推开了不知道是第几个往自己身上贴的女子,这才满是怨愤地问着华溪烟。
真是够够的了。来都来了,不先去营地,搞什么女扮男装,看看那些女子眼中飞出的桃花,他都觉得自己要被淹没了。
华溪烟fēng_liú倜傥地摸着自己高高束起的发,冲着一个女子抛了一个媚眼,不慌不忙地道:"风滔,稍安勿躁嘛。"
风滔很是无语,前几天那么不要命地赶路,现在又是这么一副淡定如斯的样子,这到底是在搞什么?
"一路过来,发现泰安地处山岭之中,而圣天军队占据着制高点,所以我方才久攻不下?"
"正是。"吴致宁点点头,"现在南方盘守的是西陵楚郡王。楚郡王此处地势也算是了解,但是对上的是仝宣,所以显得吃力了些。"
"大雪封山,圣天的粮草供应在哪里?"
"泰安郡附近安山绵延数千里,再加上如今大雪封山,探子也无法查谈到具体是在哪里。"
"看圣天这么不慌不忙的模样应当是准备了充足的粮草,而且不着急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