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鹿柴酒店。.
范双冰摘下墨镜,仔细打量着这室内的一切,这是一个总统套房,屋中的摆设,只能用“简约——不简单”来形容了。
卡巴内尔的油画,元代的青花瓷花瓶,宋代的拔步床,不用多问,这些,都是真迹了。
再仔细观察,能看出生活的气息——这个男人是在这里常驻的。
“你没有家吗?为什么住酒店?”
“我有好几个家:爸爸的,妈妈的,爸爸的女儿的,我自己的,还有其他的各种各样的家。但,因为家太多,所以,就变得没有家了。酒店自由,我喜欢这里!”李松将自己扔在沙发里。
"爸爸的女儿?"这个称呼很特别。
"是呀,不是妈妈的女儿!算了,不说了,她已经离开这个家了!"
看来,这个男人的背后,是有一些隐情的。
范双冰脱下大衣,挂在椅背上,然后侧身坐在椅子上,微微俯下身子,正好面对着lance:“我如果接下来问你爸爸是谁,你妈妈是谁,是不是能问出一个豪门公子哥来?”
“你最好不要问,我就是一个摄影师,与豪门无关。”
范双冰微微一笑:“我对豪门呀土豪呀什么的丝毫都不感兴趣,我可不象那些三流女星,一心巴望着嫁入豪门——嫁入豪门有什么好的?还不如自己做个豪门!”
这也是范双冰的醒世名言,在她早期刚出道时,每日周旋于那些豪门公子哥之间,于是就有媒体含沙射影,讽刺她想嫁入豪门,范双冰就用这句惊世骇俗的话来反驳媒体:“我就是豪门,何需嫁入!”
“今天,我们都不问出身,如果真的知道你是哪位富豪的长子什么的,反而没意思了。现在,你就是摄影师,我就是范双冰,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拍我的灵魂的!”范双冰站了起来。
lance也站起身,去将套间的门打开,这里,是一个摄影室。
走进这间摄影室,范双冰差一点儿就惊呼出来。
做明星这么久,范双冰几乎每天都要与摄影师打交道,所以,她对所有的高档的摄影器械都了如指掌,但纵然如此,这间摄影室,仍是她见过的最奢侈的摄影室——最新式最高档最昂贵的摄影器材都集中在这里。
更奢侈的是lance接下来的这句话:“我几乎从来不拍室内的照片,今天,是破例第一次,所以,这间摄影室,是我刚刚准备好的,是专门给你准备的——只为这一次拍照!”
范双冰回过身来:“真是土豪的口吻!那么,你要怎么拍我?”然后她冲着lance开了句玩笑:“不会要我脱吧!”
“要的!”lance的回答很干脆。
范双冰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要的?你是想要拍我的——”
想拍我的裸照?但“裸照”两个字还没说出口——
“灵魂!”lance的回答仍然很简短。
今天遇到这个长发男人就已经是一件很刺激的事了,看来,这个男人是要将刺激进行到底了。
范双冰突然峨眉倒蹙:“你哪来的自信,以为我会答应你拍我的裸照?”说完转身想走,但lance却拉住了她。
lance拉住了她的胳膊,顺势将她拉到自己的面前,然后,伸手去把她的长长的假睫毛给摘了下来:“这样,是不是舒服多了?这种东西粘在眼睛上,多难受!”
他居然这样放肆!
但范双冰这回却发不出火来了,因为假睫毛被摘掉了,确实舒服多了,那种感觉,就象是卸下了重重的负担一样,一下子轻松了。
lance回身拿了一块卸妆棉,蘸了一下卸妆水,然后,轻轻的抹去范双冰脸上的脂粉:“让这些挂在脸上,就象给皮肤套上一层薄膜。皮肤也喜欢自由,总是用厚厚的脂粉束敷着,它也会不高兴的。”
这个男人认真的样子真的很迷人,他的动作很轻柔,一下一下,范双冰果然有清爽又轻松的感觉。
其实,每次只要出门,范双冰是必定要化妆的,所以,她也几乎是每天都要卸妆的,但每次的卸妆,却从未有过今天这样的感觉。
卸去了脂粉,摘下了耳环、项链,打开了发髻,让一头秀发倾泻而下。
范双冰任由这个男人卸下自己所有的伪装,任由自己现出原形,任由自己的素颜展现在他的面前。
从上高中开始,范双冰就开始化妆了,二十五岁之后,她就“非化妆不出门”了,今天,这个为所欲为的男人居然卸下了自己所有的装备,他有什么魔法,竟让自己无从拒绝?
他依然在忙碌着,一个一个的摘下她的发卡,耐心的梳通她的秀发。
范双冰知道自己的素颜是什么样子,也曾无数次的在浴室的镜中欣赏自己的卸妆后的素颜,久久的、自恋般的欣赏。
她知道自己不化妆也很美,但却绝对不敢不化妆就出门,因为,这不符合世俗的眼光。
人们没有耐心去慢慢品味一张天生丽质的脸,他们喜欢看到的是画着眼线、涂了腮红、抹了唇膏的让人惊艳的脸,喜欢看她龙袍加身,喜欢看她着一青花旗袍在红毯上绽放。
她看到lance在对着自己的素颜微笑,这种微笑是发自内心的,从祥云会馆到宾馆,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微笑。
“原来你这么漂亮?”lance微笑着打量范双冰。
原来他微笑的时候像一个大男孩。
他的微笑让范双冰相信,他是真的觉得,素颜的自己,是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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