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盏茶的功夫之后,守在外面的四个人就看到尹千城径直出了来。但饶是这四人对她的熟悉程度不言而喻,也没有从她的面上神情看出分毫,遂只得作罢。
就在这时,一个人飘身落到了四人跟前。这人却是既明。
尹千城一瞬愣神,却又立即反应过来,心想:来得正好。她不待既明表明来意,便对青鱼低声耳语了一句。在场其他人,即使武功高深者如既明如景荣者,都听不到两人兑换的内容。青鱼素来便与尹千城配合默契,既然在尹千城没有内力的情况下。
既明还未想明白,青鱼便已经向他攻过来。两人虽手不着白刃,却打得难分难舍战况正酣。
参战者如既明丝毫不知这一形势的发展何以至此,旁观者也是不知尹千城此举所为何事。
景荣诧异道:“这个人做了什么你不容的事?”他可是素来都知道尹千城敌不犯我我不犯敌的行事作派的。尹千城是理智的,一看尹千城授意下的青鱼出手皆是杀招,这样的情况还真是头一次见呢。
尹千城却是像没听见一般,只关心着青鱼和既明的打斗。
栢颜虽也如坠云里,但他知道尹千城做事向来都有明确性,而他直觉尹千城此举必然与地下室内的青阳天琊有关。但此时一切都还未知,也不知静观其变了。
凤凰看了半晌突然有些乏味,道:“这个人的武功也不怎样嘛,在十招之内必然败给青鱼。”
景荣却并不赞同。“是吗?”他的音还未落尽,就见院井内打斗的两人之间已经不是既明一味的防守。
栢颜难得开口道:“先前是他没有料到青鱼会不说一词便出手,且青鱼招招都狠绝,此时他便是不动真格的都不行了。你想探这人的底?”
尹千城转过头看了一眼栢颜,果然心细洞察如栢颜。她不做声,算是默认了。
栢颜见她分了神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面上带着笑意,却也是笑意不达眼底。/就在他看愣的时候,女子侧过去的脸上神情一瞬僵住。栢颜更是不解,顺着女子的视线落处看过去,既明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一只玉箫以作应对。青鱼的情况逐渐变得不乐观。
再看过去时尹千城已然面色如常看不出半丝端倪,她若无其事般向前走了一步。同一时间那边原先打斗的青鱼正好是面对着尹千城,一瞬之后也是停止了进攻。
既明是何等心性的人,与后辈动手他还是不屑的。尽管这后辈先前无端对他发难。
既明直直看着向自己缓步而来的尹千城。后者走到至其五步之远的时候,道:“得罪了,明师父。”
既明眼皮猛然上翻,入眼女子的神情没有任何异样。她随阿渊一样唤自己明师父,是究于逢场作戏的暗夜太子妃身份,还是其他?因为尹千城突然起来的诡异称呼,使得既明没有心思去思索尹千城让人与他动手的用意。但当他知道的时候已经为时晚矣。
“不知明先生前来,有何贵干?”
“我也不过是受人之托请尹小姐移步一趟。”
因为方才青阳天琊的一番话,让尹千城本能对既明的亲近感又增加了几分。这人虽沉默寡言,却像长辈一般。她不禁想起最初收集高勋的情报,其中有一条说——暗夜三公主夜临水云英未嫁之时与其师兄一起闯荡江湖,两人合练的风气蝶舞剑法为江湖传扬一时。方才既明虽然用的是玉箫对敌,但是一手玉箫之下的风气蝶舞剑法还是让尹千城瞧了出来。
当然了,基于他与夜临天关系非同一般,立场有别,所以尹千城自然不会将这一分直觉表现出来。
却说暗夜皇宫。
“听说成德那个老家伙让你和盛子凌在江山和美人之间做选择?”夜临天单独会见盛子元,开口的第一句如是说道。
盛子元按兵不动,没有作声。他不过是凭着直觉觉得夜临天会说些令他感兴趣的事才来了。但并不代表他就处在受人控制和牵引的地步。
夜临天在心里一声赞叹,极少有人在他面前能表现的这么淡然镇静,但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又道:“而你选了美人?”
盛子元扫了他一眼,等着下文。
“只是觉得你的这个选择既好又不好。好呢是因为你必然将成德那个老家伙气了个不轻。他一定是用你母亲来要挟你吧。”
“你知道苏蘅芜?”盛子元故意问道。
夜临天笑着看向这个有些头脑的后辈,“盛子元,你还太嫩,不必试探我。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苏蘅芜,你母亲怎会只是这等出身?”
虽时间、场合、听着不算太合适,但盛子元还是不由感叹,“是呀,她不过是好巧不巧让苏家用来应对一年一度的秀女大选,从而一入宫门红颜早殇。可她虽性子不喜拘束,却终究无法摆脱皇家权谋而折损其中。”
“你小小年纪,竟也知道?”
“虽他当年出手狠绝灭了苏家阖族,但不乏漏网之鱼。想知道并不难。”
“看来那老家伙竟斗不过自己的儿子。难怪你无论如何也要娶那丫头。不过……”夜临天继续道:“以成德那善猜多疑的性子和对凤朝江山的看重,应该和你们说过汤水之战的真相和尹萧山的死因了吧。虽然那个人当年也没死成。那么……”
夜临天已经走到盛子元身侧,他身上阴暗的气势一寸寸加重,“你怎么敢肯定尹千城会嫁给和自己父亲死因逃不了干系之人的儿子?”
盛子元面容之上有一瞬的细微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