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夜倾渊轻笑了一声,才敛了眸光就看见尹千城将其笑颜尽收眼底。尹千城知道,夜倾渊之前也见过沐濯衣几面,别说夜倾渊觉得好笑,她也觉得好笑。可见景荣还是有一套的,在这么短的时间让沐濯衣这个同月朔一般天真无邪不善周旋的人担得起担子句句得体落落大方。
长孙潜默倒是将沐濯衣这番话想了个前前后后。他算是在场的老字辈了,自然知道沐濯衣所言不虚。其实这说法有些……别扭。敬武女帝在位时,沐家荣耀空前绝后。当年敬武女帝政权危矣,沐家也很快于东延脱离避世。这番说辞也说得过去,只是当年敬武女帝与沐家渊源太深,到了微末凤来这一代基本已经淡化,沐家不是更应该避而远之的吗?
诚然,这样的思虑也只能放在肚子里想上一想便算过去了。必然人沐家好声好气来了,东延皇族总不能将人家拒之门外吧。
好了,沐家来的原因也说清了。这下些许人都将重点放在了沐三小姐身侧一直没有说话的红衣男子身上。
一个平日里至少经过有凤来仪七八次的人道:“我曾见过一位长相极为俊美的红衣男子出入有凤来仪。却不知是不是这一位。”
一人还没确定此红衣是否是彼红衣,又是注意到另一处重点,“有凤来仪?这不是如今尹宗主的居处吗?”
喻楚在喻家主眼神示意下问道:“今天似乎也没有景荣公子出席。”
“景荣啊,”尹千城目光轻飘飘地飘过景荣,语气轻描淡写,“接到师父书信,所以回去……”受罚了。
最后这三个字,尹千城在心里补充着。
在盛子元身边待着的青鱼直觉尹千城没说完的才是关键。他心头顿觉不妙,暗自为某位红衣男子祈祷。
诚然青鱼太了解尹姑娘了。
却说青鱼在祈祷的同时向在场的红衣男子看去,在触到那一抹红色的时候眼瞳微微放大。因为男子的容貌已经显露人前。他敢保证那是一张在场之人都没有见过的脸。因为青鱼也没有见过。
月晦和两人到了大殿之中的时候是分两侧站立的。月晦与尹千城站在同一侧,沐家二人与盛子元夜倾渊及青鱼等人在另一侧。
所以只有与尹千城同侧的月晦注意到,红衣男子是在尹千城说这句话的同时摘下的面具。看到面具下的那一张脸时,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竟有一丝失望,因为他也以为是景荣,那个张扬似火的男子。
既不是与尹宗主有关的景荣,那又是沐家的什么人?据说沐家这一代嫡系只有三个三位千金。当然了,这只是拥有一般情报的人的认知。
一旁随随便便的人不敢当问对正主,但这随随便便的人里头可不包括张孙潜默。长孙潜默年轻时沐家还未隐世且在东延风生水起,如今再见沐家人自然是有了两分心思要亲近打探的,所以耐不住好奇腆着老脸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照沐濯衣的性子她原是必然开口就说是自己的亲哥哥,但一霎想起这位分别多年的亲哥哥之前告诫自己,此次不过是瞒着沐清歌解决云相逐对沐清歌的刁难才出的面,能和她一起出面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他不想再与沐家有什么瓜葛。至于沐流火,也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罢了。
“沐流火。”
三个字,字正腔圆铿锵有力,却既不是来自沐濯衣,也不是来自红衣男子。而是——云鹤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