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或许今夜正是十五,点点的繁星都一一隐退,只留圆月高挂空中。斑驳的树影透过银白的月光洒在宫殿的琉璃瓦上,和着飘雪,乍一眼看,如梦似幻,好是美丽。
可就在这极美的景色之下,忽见一白色的娇小身影,跃过一间又一间的琉璃屋顶,像是在找寻什么。
皇宫的守卫极其森严,即使有夜色掩饰,但风千雪也不得不提防四处巡逻的卫兵。就连宫墙上也站着放哨的人,有好几次,风千雪都差点被人发现。
到底哪一座才是二皇子的宫殿?
她觉得这样漫无目的的找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跃过几个殿后,她就已经开始心灰意冷。
从屋顶上跳下来,她放弃了今晚的搜寻。一个人走在被白雪掩盖的御花园间,雪白的腊梅开得正是茂盛,她有心驻足,拉低一段枝条细细欣赏。
突然,似乎是从前方传来阵阵舞剑的声音,时远时近,时断时续。
是谁会在这么冷的夜中舞剑?她不禁有些好奇。
循声而去,她穿过一株株盛开的梅花,终于在一接近宫殿的溪边,看到一抹月白色的修长身影。
看身段,那许是一位年约二十的年轻男子,手持长剑,步如游龙穿梭,划剑时,周围嘶嘶风破,宛如白蛇吐信,就像一首诗中描述的那般: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看着好是英姿飒爽。
真的很美!
风千雪第一次见能把剑舞得这么美的!
她忍不住再走近一些,试图看清那人的面庞,但又不想被他发现。拨开挡在最前的梅枝,借着淡淡的月光,她定睛看,险些叫了出来。
那样顷长的身姿,还有那线条分明的轮廓,稍不注意,还以为那人是南若寒。可他却戴着面具,和月色一样的银狐面具,遮盖了大半张脸,只在接近嘴唇的地方露出一小块来。
还在震惊,那人突然单膝跪下,一手重重捂着胸口,大声咳嗽,看着几乎要咳出血来。
刚刚的英姿骤然不见,他手撑着剑,身子却阵阵颤抖,仿佛正遭受一场莫大的痛苦。
风千雪见状,也不顾后果,冒然从梅林飞出,跃至那人跟前。
许是发现有人,男子微微抬头,看到她后猛地起身躲闪。可她手也不慢,身子一倾,即刻抓住了他的衣袖。
他回手一甩,欲用剑气将她弹开,可她竟自己转了方向,伸出一手抛出披帛。他见状,下意识举手挥剑想要扫开披帛,却没想她身子又转,尖锐的剑锋差点就从她的头顶划下。她蓦地一惊,刚想躲避,却听他倒抽了口凉气,猛一收手,只听“嘶”的一声,披帛前端瞬间碎裂成片。她怔,若不是他刚刚及时回手,恐怕她就要像刚刚的披帛那般下场。
好险!
吐气间,她估摸着他必不会伤她,于是双腿一软,作势往他怀中跌去,就在他要搀扶的时候,她的手在不经意间碰上他的腕部。
“让我替你把一把脉!”她低声要求。
他发觉上当,于是手腕一转,竟抽出另一只手扯过她的腰带,“唰”的一下,绸缎松了。
她“啊”的惊呼,慌张的护住自己差点要滑落的衣物,他却趁机向后飞跃,不出几秒,便已在夜中消失。
“哎!真是好心没好报了!”风千雪有些恼羞成怒,快速整理了自己。
这人到底是谁?交手时她总觉得并不陌生,而且……
而且,在她接近他的时候,她又闻到了一种类似某种植物的淡淡香气,那味道,真的和紫荆有些相似。
难道除了南若寒,这世界上还有另一个人,身上拥有同样的味道?
风千雪朝他消失的方向再追了几步,前方,毅然屹立着一座雄伟的宫殿,她干脆跃起,跳到那座殿前。
“永和殿?”她抬头,看到了正门口上的三个大字。
四周都是重兵把守,她已经无法在上前接近一步,只能后退。
不知这永和殿里,住的是何许人也?她本想问问前方看守的士兵,但又觉得这样唐突去问不太合适,于是决定先回殿内问问宫女。想罢,她即刻动身离去。
而此时的咏春殿内,烛光似是燃了许久,琴声也从某处隐隐传来。熟悉的曲调,熟悉的旋律,远远的,风千雪就知道是谁来了。
夜洛尘今夜换了一身素白,拨弦的时候,腕部轻抬,从袖口内隐约露出些许柔和的碧蓝,裹在素白的外衣里面,似有几分神秘。
风千雪走入殿门,顺着蜿蜒的鹅卵石路来到院内,就看到了他。
她有丝丝的欣喜,或许把刚才所见之事拿来问他,知道的答案会更确切!
“洛尘,你知道我刚刚看到谁吗?我看到一个戴着面具舞剑的男人!皇宫里,居然还有人能戴着面具走出来的?你知道那是谁吗?”她总是那么迫不及待。
夜洛尘的琴声忽然停了,抬起眸来静静看她。
淡雅的雪裙看上去总是那么轻薄,可她精致的小脸却是白里透红,一点也不像会受冻的样子。此刻,她一双盈盈如秋水的美目正期盼的看着他,是那么急切的想从他口中知道答案。
他有些踟蹰,但还是不得不再泼她一盆冷水:“过几天是圣上寿辰,宫内正排演一支名叫《兰陵王》的舞曲,里面所有的人都要戴着面具舞剑,所以你看到的,很可能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是这样吗?
风千雪果然有些失望。可看那身姿,剑舞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