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虽然腼腆,但却极有主意,她沉吟了一会便柔声道,“张娘子定是见你运了柴来,心生感激,又听说我们俩来买年货,所以才故意多报的钱,是想让我们大家伙儿都过个好年。如果我们现在去还钱,岂不是白费了张娘子的心意?”
何春咬着唇,道理他都懂的,只是这数目太大,他不敢私自作主啊。
他有些求助的看向春妮。
春妮用手抚着荷包,过了一会,仿若做下决定似的,“反正买年货的钱娘和爷爷都交给咱了,这钱咱先不动,回去交给爷爷,看爷爷咋说。”
何春这才像找到主心骨一样,用力点头,“对,春妮,你说的对极了,你先收好,千万别让小偷顺走了,等回了家,交给爷爷做主,如果爷爷说能收,那咱就收,如果爷爷说不能收,那咱就不收。咱虽然是穷人,但也不能贪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嗯。”春妮偷看了一眼何春,她就是中意何春这点,很知足,很勤奋,不贪小便宜。
……
张悦简直不敢相信,原本搁在灶间里头那灰突突的两块石头,在石师傅的妙手之下,竟然焕发生机,变成了簇新的磨。
姚红姑一看这完成后的新磨,也不禁感叹起来,“想必今年我们磨出来的米粉定然又好又细,不用再磨第二遍了。”
“那是,我师傅的手艺,就算是这整个青峰县,也没有人能比得上。”小徒弟得意洋洋的自卖自夸起来。
姚红姑早准备好了铜钱。为图个喜庆,她特意用红带子串了一串铜钱。
石师傅一数这红绸子上挂的可不止二十个铜钱呀。当即就摇头,“夫人,小老儿只煅了四方磨,只要二十个铜钱即可,请将多余的收回吧。”
“石师傅。你磨煅的又新又快又好,这是我家夫人赏你的,你快接着吧,明年我们家的磨还让你来煅。”
石师傅一听,可乐坏了,当即千恩万谢的接过铜钱,心里再度把张悦娘感激的不行。
送走了石匠师徒,张悦便问起姚红姑。一般人家大概什么时候开始做年糕,姚红姑数着手指头盘算起来,“如果是自己家里做,随时都可以,不过铺子里用来出售的,就会早一点,大概也就这一两天了。”
“那你让平安把安正阳喊过来,我让他去买糯米粉和材料。我们今晚就蒸年糕,争取明天就能出售。”
姚红姑一听立即答应一声,不多时安正阳就来到店里。接过张悦开下的材料单,带上两个平忠和平威,去了洪记杂货铺。
张悦要的量,竟险些差洪记里的糯米粉给搬空,洪记老板娘当然是乐的嘴都没缝,连夜让人赶紧再去城外进了更多的货来。
听说张悦娘要做年糕卖。李恒之在家里也坐不住了,索性看了大半天的书,手都写酸了,眼涩脑晕的,不如去帮忙也许还能清醒下思路。
做年糕的主要成份是糯米,但不能全是糯米,否则太软了,不好成形,一般还要加些大米才可以。
张悦娘等人就负责淘米,而安正阳和李恒之两个大男人,就负责把洗干净的混和糯米送到炕上面晾到八成干再装袋。
磨早就架起来,用簇新的麻绳架好磨杠子,推磨是个力气活,就由李恒之和安正阳两个大男人轮流来推。
推磨也是个技术活,安正阳是纯正古代人,倒是很会推,按住十字磨架,朝着左边一推一按,磨石就在力的作用下朝着右边旋转过去,从磨眼里下去的糯米很快变成了粉从下方被挤了出来。
姚红姑负责往磨眼里面添糯米,平安配合自家娘亲,用手掌大的小草把子将磨出来的糯米粉扫到箩筐里。
平顺在帮张悦娘添柴,他们依次在煮枣子、板栗、红豆、绿豆、花生。
姚红姑那边磨完了糯米粉,又继续磨炒熟的芝麻,这些芝麻也不是纯正的,因为如果是纯芝麻的话,里面油份太大,会让磨眼被油塞住,是以在炒制时,适量加了些大米起干躁剂作用,这样才能顺利的把芝麻粉磨出来。
而张悦娘则带领着剩下的孩子们,把各种煮烂的材料,比如去了核的枣、去了皮的板栗、红豆、绿豆分别放入大木盆里,用木杵不停的捣烂,待全部烂熟后,就用纱布过滤,得到红豆沙,绿豆沙,枣泥,板栗泥、花生粉等。
大家伙儿齐心协力,从下午忙到晚上九十点钟,才算是将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做好。
这时候平喜把从肖铁匠铺子里拿到的元宝模子洗净送上来,散发着清香的糯米粉,被掺了适量的猪油,适量的水掺匀,混和着各类的材料,一起放进元宝模子里,再一一放进锅里蒸制。
制作年糕的元宝模样不算小,足以他们在上面施展,大家起先还中规中矩的把各色材料填成三色糕的模样,不过后来突然发现,张悦竟用红豆沙在白白的糯米粉上面画了个福字,他们一时茅塞顿开,也纷纷在这片小天地上面,施展起自己的才华来。
平安乐颠颠的举起自己手里的元宝模样,“夫人,您看,我画了个送财童子。”
白底当然是原本的糯米饭,平安的送财童子是用花生粉当眼睛,板栗粉当皮肤,红豆沙当衣服,芝麻粉当头发的,别说还挺像的。
“画的不错呀,没想到我们家平安还挺有天份的。”
张悦娘这一夸,众小盆友们不乐意了,纷纷将自己的作品送过来,也睁着明亮的眼睛等待被夸。
只是作画的天赋,不是每个人都有的,比如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