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不知道谁说了句,“快把姑娘和孩子带走,这样的场面怎么能让没出阁的姑娘看见呢?”
李梅花还有些迷糊,突然被火光一冲,又看见许多人,下意识就用手去挡脸,“走开,快走开,不许看,不许看!”
杨成业在迷糊了一会之后突然清醒了,一个耳光扇到李梅花脸上,“你们不是说杂物间里是张家的悦娘子么?为什么变成了你这个丑八怪?”
这句话一出,现场立即一静。t
张悦瞪大眼睛,眼泪如走马珠一般滚了下来,“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我一直和大婶们在屋子里,何曾与你约在此地了?你,你居然仗着有钱就这样冤枉人?我,我不活了我,你们都别拦我!”
说罢张悦就专门往人多的地方冲,那些人肯定都要拉扯她呀,她就借机一边扭着身子一边哭一边骂人。
本来现场就够乱的了,孟氏头发披散着坐在地上,正在哭天抢地的骂钱厚生,不是东西,整日只知道偷鸡摸狗,爬墙掏灰。
一个小男孩好奇的问他奶奶,“奶奶,什么叫爬墙掏灰啊?”
那老太太立即捂住自家孙子的嘴,“我呸,这样混帐的话,你问来作什么,走,我们赶紧回家,这等腌脏的地方,没的脏了我们。”
她这一带头,大家立即都清醒过来,以前还觉得李梅花人不错的,现在也纷纷鄙视起来,尤其是那些小媳妇小婶子们,嘴都直撇,心想这李梅花如果养了个小白脸,她们还能理解,这杨成业都快黄土埋半截子人了。他们俩怎么搞一起了?
李梅花不知道是被吓着还是厣了,她居然也不穿衣服,光着身子。拿着一根烧火棍,对着墙角落。神神叨叨的,“什么神灵,什么鬼,老娘我不怕,有本事,你就来啊,你来啊。你来抓我啊?”
董正义目前是这里最有头脸的人了,赶紧让自己媳妇上前,给李梅花披了件衣服,这样闹像什么话?
王氏现在已经肠子都怄青了。她早就想到不该听信大媳妇崔氏的话了,这次果然又被她害惨了。
原本崔氏收了李梅花的好处,说只要让她过来随便附和几声,当个见证人就成,她想着李严氏年老无依。只有一个媳妇相傍,那媳妇年纪又轻,指不定以后还要改嫁的,想想如果真能过继个孩子对她老了也是有指望的,她这愿意来的。
谁料到现在事情发展成这样了。眼看悦娘那样子,她立即清醒过来,得描补描补这事儿,否则以后真的要和李严氏断绝往来了。
于是她赶紧对众人说道,“我们大家伙儿都可以为悦娘做主,她一直和我们在一起。你们说是不是啊?”
其实中间有一段时间悦娘是不在的,但是现在大家都已经嫌弃李梅花了,自然也不会再替她说话,当下不管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都附和起来。
这就是从众心理了,张悦其实并不需要他们这群墙头草替自己主持公道,因为这世上只有弱肉强食,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公平。
这里的动静惊动了那两个正吃酒的小厮,他们赶紧过来,一人挨了杨成业一耳光一脚,还得乖乖把自己衣服脱下来给他穿。
杨成业不知道是被冻傻了还是打傻了,顶着一张猪头,不说赶紧离了此处,居然还上前踹了李梅花一脚,“贱人,居然敢算计老爷我,说什么把悦娘子骗来此处侍候老爷,换得府城一家分铺,结果却拿个老太婆忽悠我,真是该死!”
众人同时发出长长的哦声,做恍然大悟状,张悦超常发挥古代影帝的水平,哭的那叫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大家给小妇人评评理啊,坊正,你来说,你来说说,有这样的人吗?原来他们故意喊我们过来,说什么过继的话题,居然是为了卖亲戚求荣。天哪,小妇人真是好冤枉啊,快要六月飞霜了,你是我相公的亲姑姑呀,怎么可以作出这样没天良的事情来啊!”
张悦假装跌跌撞撞的要给董正义磕头,董正义怎么可能让她磕得下去,所以在她刻意放慢动作的情况下,她很快被人拉了起来。
她装做抽泣的没有力气状,将整个身体都压在了王氏的身上,王氏倒退了好几步,差点没摔个后仰,尽管手臂都被压麻了,但也不敢吭声。
在张悦有心的引导下,原本偏帮的人也安静下来,不敢再说,而原本中立的人则是立即倒向张悦这边,这里就包括不明就里的董正义。
“我们原以为钱家是清明人家,又与李家有亲戚关系,可以照顾这苦命的婆媳两,没想到钱家居然作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来。真是晦气,悦娘啊,大叔我识人不明,今天就给你赔不是了。过继的事儿就算揭过去了,今儿个天也不早了,你赶紧扶着你婆婆回吧。”
张悦含着泪朝着董正义福了福,“多谢坊正大叔替悦娘说话,今日恩情悦娘铭记在心,虽然今天是揭过了,以后还指不定会打什么主意,请坊正大叔今天在这里给悦娘做个见证。除非我相公的尸首摆在我眼面前,要不然谁再敢说我相公不在了,我就拿刀跟他拼命。”
“好,我董正义今天也在这里给张娘子作证,李秀才只是三年未归而已,也许是因为落第了,想再考一次,又怕家里人担心,所以才没回家的。”董正义没想到张悦要说的是这些话,只得硬着头皮作了保证。
张悦这才收了眼泪,在王氏等的人搀扶下走了。
孟氏虽然心里很痛很烦很愤怒,但是也不能不管婆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