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了那两百的杖责,本该躺在床上好好休养,可这两日,她哪一天是安分的?而自己也这般的不懂事,尽麻烦洛安,让她不得安宁。
想到此,叶逸辰心里就一阵酸涩,对靠在自己身上的女子愈加心疼。
因此,他便任由洛安赖在自己身上,让她尽管在自己身上小憩会,洛安点点头,便依言闭了眸。
叶逸辰紧紧地搂了搂她,生怕她一瞌睡往地上摔去,丝毫未察觉到,这车厢内,还有第三人。
娄瑞儿坐在一侧靠窗的位置,尽量跟腻在一起的男女离得远了,只是,狭小的车厢内,又能远到哪去?
即使他垂了眸,不看向车内的另两人,但余光依旧能扫到她们,所以,他一咬牙,索性不逃避,光明正大地看着。
看到主子依靠在叶公子身上,看到主子面上满足的表情,看到叶公子紧紧地拥着主子,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漫出无边的酸意。
眸中明明酸涩得想落泪,他却感觉已干涸了一般,一滴泪未落,甚至,一滴泪未蓄,也正因如此,他心里更憋闷得发慌,掩在袖下的手紧紧地握着,极力隐忍。
所以,这一路,对娄瑞儿来说,是一种煎熬。
似乎自从他认知到自己对洛安还存着念想后,他的这种感觉就愈加强烈了。
马车行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达宁宅。而这段时间,洛安一直枕在叶逸辰肩上睡得很安稳,因此,即使马车缓缓停下,她也未察觉到,依旧睡着。
也许因为身边有两个她极信任的男子,且三人易了容,因此洛安下意识地认为这路上她们不会遭遇到麻烦,心里便难得地放下了警惕,所以,她方才难得睡得这般沉。
六月掀帘,见到里面的画面,愣了愣,总觉得车内三人间的气愤透着几分诡异。见洛安仍在叶逸辰怀里睡觉,她随即想喊洛安醒来,却被叶逸辰制止了。
六月也有几分眼色,当即不再多言,径自下了车,让叶公子自己将主子叫醒。
而她盯着眼前刻着“宁宅”两个大字的牌匾,心中有些感慨,自己跟姐姐好像已有段时间未回这里了,若说麟王府是她们现在的安身立命之所,那这宁宅,才是她们真正的家。
当然,她心中所指的宁宅,不是眼前这一套实存的宅子,而是一个象征,一个她心中归属的象征。因为,所谓“宁宅”,不止是眼前这一套宅子,还有更多……
主子几乎在各地都有自己的房产,而这些房产无一例外地,都挂上了刻着“宁宅”两个大字的牌匾。
当初,主子将她和姐姐从街上领回去,之后她们所住的宅子,也名为宁宅。也自那日,她和姐姐将“宁宅”认定为自己的家,此生唯一的家。
可以这么说,宁宅是她们漂泊无依生活的终点,也是她们人生的另一个起点。
娄瑞儿看了会两人,跟叶逸辰低声说了声“叶公子,瑞儿先下去了”,见叶逸辰朝着自己微微颔首,便径自跳下了马车,六月给他搭了把手。
当然,六月不敢僭越,只是意思地扶了一下娄瑞儿的手臂位置,毕竟眼前的男子,不仅是她姐姐的中意之人,也有可能,是主子的。
因为,自己分明看出,娄瑞儿对主子是有意的。然,自己都能看出,凭主子的伶俐,又怎会看不出?可是,她却依旧将他留在身边,其中意味,可见一斑。
所以,自己曾断言,姐姐的这条情路不好走,甚至,可能永远都没有终点。
娄瑞儿对六月道了声,“谢谢。”
看着眼前的女子,他怔了怔,忍不住将其当成了前段时间那个总纠缠着自己的女人,也就是眼前女子的孪生姐姐七月。
由于他本心里抗拒着七月,所以见到眼前与七月一样容颜的六月,他心里不免对六月同样产生出排斥的情绪,再加上他曾经经历的不堪往事让他不自觉地对除主子外的其他女子产生戒心,见六月就在近前,他便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与六月保持着距离。
六月看出了眼前男子对自己的刻意疏远,也不在意,只笑看向他,感叹道:“瑞儿,你将我的姐姐伤得不轻啊!”
她其实并没有恶意,只是一想到姐姐最近的荒唐行为,她心里就有些不平,不明白姐姐为何偏要为一个男子要死要活的。
记得以前,姐姐从不这样的。
这两日,姐姐特别爱喝酒,可无论自己怎么劝,她都不听,只说,醉了,便可以暂时将自己心中的痛意麻木。
自己没听懂,却知道,她心里定然不好受。人常说,借酒可消愁,她便不再劝,任由姐姐每晚都将自己喝得烂醉如泥,心里也极其心疼这样的姐姐。
这也是今日她主动来当马夫的原因,若换平时,这是姐姐的职责。
她不敢将姐姐这两日每夜酗酒的事情告诉主子,生怕主子就此降罪责罚姐姐。
毕竟,之前,主子才警告过姐姐,切莫将情事看得重过于正事,而姐姐俨然将主子的话左耳进右耳出了。
她只希望,时间能冲淡姐姐心中的殇,让姐姐能重新振作起来。就像以前一般,她们姐妹俩潇洒地闯荡江湖,全心全意地为主子效命。
“我能做什么?”
娄瑞儿自嘲一笑,语气有些无奈。
他如今自己都顾不好自己,又哪有心思顾及别人的感受?
纵使眼前女子的那位姐姐对自己是真心的,可是,那也是她的事,与自己无关!
正如自己对主子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