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常得贵就带着徒弟和伙计们到了新铺子,木匠铺送来蒙了红布的牌匾挂上,方再年汇了账,接了钥匙,整个装修工程就算是结束了。
京城地价昂贵,寸土寸金的,买下这上千平的面积真不容易,好在药铺医馆的也不需要多繁华的地段,就选了稍微次一点的位终桓盘下了。
加上装修,整间铺子花了六万两,是常得贵独资的,但他记了两个徒弟各一股,毛氏兄弟及方再年夫妻各半股,他自己只要了八股。
常得贵拿出契约书,叫各人签字画押,都推托不要,他板脸生气,众人才含着眼泪领了这份情,暗暗发誓要把江南药铺做得比以前更好,不叫师傅(东家)失望。
契约签好,人手一份,这可是传家的宝贝,哪怕这批人没了,后代子孙也可凭着契约来领分红,但这股份不能转让,不要了只能卖回给常家。
新铺子建了五排房子,每排都是三层,临街是门诊楼,一楼是药柜收银和治疗室、值班室、外科诊室,二楼是内科妇儿,三楼是大夫和伙计们工作学习休息的地方,教室、办公室、病例室齐全,关有树和毛氏兄弟也将在这里住两年。
第二排是男病房,第三排是女病房,手术室就在男病房的三楼,特意修了能通推车的楼道方便搬运,也就是这两栋房子有两个楼梯上下。
第四排就是库房和消毒供应室、制药室,第五排一楼是食堂和杂物间,二楼三楼是学徒们的宿舍,后面还有一个带井的小院子,可以洗晒。
何素雪最关心卫生间问题,现在看到师傅采纳了她的建议,定制了粗瓷管铺设下水道,每栋楼都挖了化粪池,每层楼都有洗澡上厕所的地方,非常满意。
现在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自来水。卫生间都放了一个大缸。每天叫学徒们挑水上楼。
工匠都撤走了,建筑垃圾也基本上清理了,整个院子显得特别空旷,好在楼与楼之间还种了几坛太阳花,倒是开得红艳艳的,添了几分喜庆。
常得贵转了一圈下来,感慨地长叹,一副心疼的模样,“爷的银子啊,就换了这么几排房子。也不知啥时候才能回本啊。”
何素雪笑道:“很快呀,大家一起努力。很快就会有银子回头了。”
说是这么说,何素雪心里也没底,她和常得贵的方向主要还是想面向军队的,西北军还没班师回朝,现在的二十六亲军卫不时换防换人,关系不好处。
也因着常得贵那位最尊贵的发小,时刻盯着这边。也不好主动跟军队过往从密,拉仇恨是绝对愚蠢行为。
至于京中的老百姓,要让他们相信江南药铺的医术,没个一年半载那都不能成事。
换而言之,江南药铺近期内的生意不要指望挣钱,不亏本就是好的。
因为杨老汉也跟来了,所以一楼值班室就是他的栖身之所,有人住的地方,都给打了衣柜和床。拎包即住型的,早上出来时杨老汉把包袱都拿来了,就从今天开始履行看门职责了。
何素雪和方灵帮着杨老汉安顿好了,他马上开始打扫门诊的卫生,扫扫擦擦的,一刻也不肯停,他说不多干点对不起一两银子的工钱。
方再年火烧屁股一般出去找金中人,他没想到学徒们会来这么快,做饭的厨娘还没着落呢,赶紧叫金中人帮忙介绍两个麻利妇人。
金中人一听说有二两月钱,立马推荐他老婆,这么高的月钱,肥水不流外人田啊,正好老婆在家闲得发慌。
方再年正色告诉金中人:“谁的老婆来都不要紧,关键是要手脚干净麻利,不求名菜名点,但炖汤炒菜面点起码都能上手,千万别给我整些就会煮猪食的来。”
“那哪能呢,咱干这一行,不讲信誉那不砸自己饭碗了吗?”金中人解释道,“我老婆真会做饭,打小跟我岳父学的,我岳父就是酒楼里的大师傅,那会儿一个月能挣二十两呢,可惜年前得病没了。”
“哦,这样啊,那行吧,算你老婆一个。可说好了,卯初上工酉末散,每月可有三天休假,有事不能来得事先请假,干得好逢年过节都有红包。”
“行行行,那这另外一个就喊苏捕快的老婆孟氏,你看怎么样,那婆娘也是个麻利人,家里有媳妇照看,也能专心做事。”
“是本分人就可以,仗着家里人拉虎皮扯大旗的可不行,虽说咱们东家也是有官职的,不怕些个小鬼难缠,但能少点麻烦就少点。”
金中人露出早就猜到如此的表情,连说知道。
方再年便让他马上喊人到铺子去面试,光凭中人一张嘴说可不行,总得亲自看过才能最后拍板。
方再年一身是汗跑回铺子,常得贵等人刚逛完院子,大伙一商量,分头采买厨具米面开火吧,反正今天也不错,弄好了晚上学徒们来了,吃饭也有了着落。
这些人都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也不怎么迷信,一说就定了。
开药铺的也不能张扬,烧鞭炮请客什么的,会让人心里膈应,老百姓会说你不厚道,卖药的还大张旗鼓,是想大伙多生病上你家看病买药怎么滴。
老百姓心里不舒服了,往后可能人家就不上你家来了,无形中流失了客源。
闲话少说,言归正传。金中人带着两个妇人,气喘吁吁跑到江南药铺,抬头看牌匾还蒙着呢,又见一位老大爷在里面擦柜子,便进去询问,“老大爷,在下是金中人,跟方掌柜的约好了在此见面。”
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