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垂下小扇子一样的睫毛,遮挡眼眸深处的不甘和怨恨,黄金甲套深深刺进手心,痛得整个心肝都在颤抖。
碍眼的人都走光了,皇帝和珍妃上演一场夫妻情深,坐在一处低声说话,何素雪躲在角落里当背景板,都快睡着了,直到黄梅过来喊她去用膳。
陪皇帝吃早餐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食不言的规矩在这里发挥到了极致,三个人从头吃到尾,连箸碟相交之声都没有,这水平,没治了。
皇帝和珍妃倒是对何素雪的表现非常满意,原本打算找个老嬷嬷教教规矩的,现在看来好像也不用着急,小丫头进宫以来应对得很好。
吃完饭,皇帝赶着去上朝了,珍妃拉着何素雪的手又哭上了,真不知她哪来那么多眼泪。
“雪儿,皇上他没有怀疑本宫,都查清楚了,是武才人自己搞的鬼,她自从知晓怀的是小公主,就偷偷在密谋陷害本宫了。”
“这是好事呀,娘娘,快别哭了,会伤到肚里的小皇子的。”
何素雪不想听什么宫斗秘闻,可既然皇帝发了话,让她嫁赵本真,那么跟珍妃就是唇齿相依的关系。
唉,以后这地方想不来都不行了吧?
这个珍妃,一直表现得软弱无力,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能够产下龙子,并再度有孕的女人,怎么也无法跟废物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何素雪心想,以后本大夫跟她就是合作关系,亲情么,也许只能从何益学、赵雅那里找补。
“诶?娘娘还在用胭脂水粉呢?这可不行,这些东西对胎儿有碍,改天让黄梅姑姑去江南药铺,带点药妆回来给娘娘用。”
何素雪把话岔开来,跟珍妃聊起了养胎,说了几句,珍妃开始打呵欠,熬夜的孕妇真心伤不起。
何素雪便趁机告退,汇合了方灵,仍由汪公公领着出宫。
再三谢过汪公公的关照,出了宫门,一眼看到熟悉的马车熟悉的人,何素雪心情灿烂起来,“师傅,您怎么来了。”
常得贵看见小徒弟全须全尾的,提着的心肝放回了肚子里,一直板得死死的面孔出现了裂痕。
“怎么,不高兴见到为师?”
“不是不是,能和师傅一起回家,徒儿万分高兴呐。”
“还有让你更高兴的哩。”
常得贵掀起车帘子,露出一堆锦盒,堆了半个车厢。何素雪表示不明白,他嘴角扬得更高了,“是皇上赏你的。”
何素雪惊得张大嘴巴,“这么多诊费呀,皇上真大方。”
常得贵心说他小气的时候你没看见,说抄家灭族,那是一根鸡毛都不肯放过的。
很多事情急于问小徒弟,可这里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常得贵招呼两女上车,先去江南药铺把手术器械交给毛永盛处理,再转回常府。
常得贵发了话,车上的东西,全部归出诊的两女所有。
何素雪在车上简单翻了翻,赏赐的一百两黄金,方灵只拿了二十两,多的坚决不要。
上好的江南丝绸,方灵也不要,以她的身份,穿这些出去会被人抓,何素雪成了亲就是将军夫人了,却是可以用的。
最后,方灵抱着一只金元宝、一盒点心,笑眯眯地回去补眠。
何素雪也没打算独吞那些布匹,挑出两块素淡的留下自用,其余的都送去给师娘。
秦晓月本不想要,可常得贵却乐呵呵地叫她收下,“月月你就当替她保管,来年再给她做嫁妆。”
何素雪默默叹气,看来皇帝也敲打师傅了,死心了,不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