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忙说:“看您说哪去了,老人家!谁叫我喝了人家的水哪,难堪是我自找的。让我难过的是,连累了你老人家,对不起了!”
老人:“贫苦人家,受了一辈子的气,哪里多这么两句。你可用不着放心上!听口音,小兄弟是南面的人吧”
我点点头。
“听我们的口音差了不少,贵府距此该有两百多里了吧?”
我不由倾佩的说:“老人家!你可真是见多识广呀,我从这里到家,真的就两百来里地了。”
“那么先生是姓牛了?”
我惊呼出声:“老人家!你可真神了。”
老人欣喜的笑了:“先生!你说错了!是您自己太神了!”
听他这么说,我傻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老人就接着说到:“一般人,会孤身在外受了气,还能不走开的吗?我们这儿,陈年、八百代,也没有见过白兔子啊,怎么今个突然就在豆田里冒出来了?还有,我们这些都是在田里快磨了一辈子的人,怎么会不知道粮食的精贵,哪会都像着了魔一样的糟蹋?不是南面,二百里外的‘脏裤子’牛家的人,哪个还能有如此神奇的法术?”
我愕然了,脑子里不禁划过‘人怕出名,猪怕壮’的那句名言来。“人”一旦成名,可就是真的不能再干坏事了!这可是,真的没个跑呀!
没容我多想,老人就拱拱手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是来请你,帮穷兄弟们解围来了。实不相瞒,别看我们的工钱加一起,也不到撒在田里粮食的一个零头。可是,这个混蛋财主没了这些粮食无所谓;而我们这二十个穷兄弟没了这么丁点的工钱,可就难过了呀!”
我忙说:“老人家不用说了。你回去,叫财主回家,找九条大的床单来。你们把它们在田中间铺成一片,人就都走开,过一会豆子就会自己聚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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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铺好的被单旁点着了一张符,默默的念道:“蹲到来,蹲到来,快帮我把豆粒滚上来吧!”
然后把符灰吹到被单上,就走出了田外。便被热情的拉到远远的树荫下,一起吃饭了。吃完饭,又休息了一会。财主耐不住了,一次次用祈求般的眼神看过来。
估计差不多了,我便朝他点点头。
他就飞也似的跑了过去,一会又惊呼着跑了回来。
到我面前,结结巴巴的说:“比打的都干净。我可以回家套车来拉了吗?”
我点点头。
在大家惊呼神奇的时候,我就悄悄的离开了。
孔蕊笑着说:“你答应的太快了!该再让他多受一会教育,不然他映像不深啊!”
众鬼,诡笑不绝,让我脊背发凉。他们笑够了才说:“妹子!你是教书教痴了吧。花时间教这样的人,值吗?”
芹姑娘:“大哥!这事和你讲的那个,好像是一件事呀?”
我不由得点点头:“很可能。这样奇异的事本来就很少,所以传的才快,传的长久。传着传着,也就传变了样。到这时,说的听的,都以把它当成是故事了,不会相信是真有其事,实有其人了。没想到,我们今天又受到了教育,真见到故事里的人了。”
小刚又跑过来,摇着老鬼问:“爷爷!蹲到来长的什么样呀?怎么这么厉害!”
老鬼得意的一笑:“它就是蚂蚁,一种大蚂蚁。那时候没有农药,田里到处都是它们。春夏秋三季里,在田里劳动,只要你蹲下片刻,身上就爬得到处都是,所以大家便都戏称它为:蹲到来。单个的它没有什么厉害的,你的一个手指头都能碾死它。但是它挺能干的,能搬动远远超过自己体重的重物。那天,我就拘来了几百万的蚂蚁大军,拣那点豆子当然不在话下了。”
远处传来了,鸡叫声。老鬼说:“时候到了,散了吧,明天再聊。”
收拾完毕,便上床睡觉,看到玉娇毫无睡意的瞪着大眼睛。便问:“傻丫头!又琢磨什么哪?”
玉娇神情落寞的说:“老鬼的话,让我想起人世上的许多温暖了!虽然是有许多艰辛和苦难相伴,但是人们之间的真情和温暖还是存在的;不象阴间这样互不相干,越发显得这阴间——阴冷黑暗了。”
我也有所悟:“当然,本来就是这样。不然,还分什么阴阳界哪?只是忙忙碌碌的被我们给淡忘了而已。”
玉娇叹了口气:“我现在真是后悔了,那会,怎么就那么轻易的放弃了人生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