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肆启一直牵着凌钰的手往前走,这一路凌钰几次想要挣脱,“天子,我们要去哪里?”她挣扎的手却始终都甩不开他。
梁肆启皱起眉头,“嘘,你不觉得这一路的景致真的很好看么?”
他的样子极其认真,安静的双眸看着凌钰,让凌钰再不敢挣脱,“那我们要去哪里呢?”
“寡人安排了一场宴会,带你去看。”梁肆启挑眉,朝凌钰一笑。
不再拒绝了,凌钰跟上他的步伐走,这一路宫灯摇曳,散发的光晕醉人,确实如他口中所说的美丽。穿过几座宫殿,前处的灯火更盛,烟斜雾横中,有婀娜女子晃动着纤柔身姿。前处殿堂布置华丽,搭建起了高高舞台。他们走得近了,那歌声更加清晰地传来。
“看舞会么。”凌钰有些明白了。
“是,但也不是。”梁肆启一直挂着笑,凌钰琢磨不透,这本来就是一场舞会呀。
走进大殿,梁肆启携她的手入坐中间的位置,舞台上一直都有美丽女子舞动曼妙身姿,又有伶人登台唱曲。胡国的曲调与魏国不同,魏国大多婉转温柔,而胡则更多铿锵之意。凌钰初听这样的曲子,不免感了兴趣,样子极其认真。
等一曲作罢,伶人正待退下,梁肆启突然出声,“慢——”他侧眸来问凌钰,“你喜欢她唱的曲子?”
凌钰点头,“人虽略显单薄,嗓音却别有一番浩然之气,我也喜欢。”
“那好。”梁肆启朝她一笑,转头道,“让她再唱。”
那伶人得了令,又唱出一首曲子。凌钰听得喜欢,不由也低低哼唱几声,但她一向歌喉婉转,也唱不出这样的气势,遂一心静听了。一曲罢,又再起,等下一曲唱完,梁肆启仍不让伶人休息,“再唱。”
凌钰隐隐察觉不对,“天子……”
“你喜欢就多听。”梁肆启回身对她温柔一笑。
这笑让凌钰心中发慌,“天子,她的嗓音都哑了。”从清脆到嘶哑,伶人的歌声越发干渴,桑心哑得难听。
“你喜欢她的曲子,寡人自然要她多唱给你听。”
“可是她已经唱不出来了……”
“那就杀了吧。”梁肆启轻一抬手,立马有宫人上台将伶人押住。那伶人只是年轻的女子,不停唱着曲子,已耗损了精力,此刻早已反驳不出力气,只用惊恐而祈求的目光望着凌钰。
凌钰被这目光刺到,不忍再看,她回身决然说道:“天子请不要滥杀无辜,她也是有功之人。”
“可是她唱不出你喜欢的曲子了,留下来又有什么用呢?”
“可是她没有过错,为了博您欢心,她早已经尽力过了。”
梁肆启盯着她望了好久,终于说道:“哦,那就不杀了,那把没有博得你欢心的都杀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凌钰已错愕得傻住。她呆呆望着他,张唇欲言,却已忘记自己该说什么。
四周的舞姬与其他伶人都惊恐得哀求起来,梁肆启却已不管,连看都不会去看一眼。凌钰终于回过神,“你……你怎么这样!”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轻轻在笑。在这醉态的笑意里,他却一点都没有醉酒的样子,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已经不见了方才的清明,已是她再看不懂的色彩。
一瞬间,宫廷爆出连声的惊叫——这叫声太吓人,仿佛是鬼魅受炼狱之刑的哀嚎,尖俱而恐怖。
凌钰失了神,一点一点挪回头去望,没有任何舞女伶人的影子,只有唯一一个她求下来的伶人颤抖着身体站在空荡的舞台。四周没有血腥,没有暴乱,却让凌钰感到压抑,不敢呼吸。她举得这空气里都是舞女们的气息,她们已经在瞬间被宫人拖走,夺去了生命。她们好像在此刻化作了厉鬼,魂魄飘散在空气里,想要钻进她的身体报复她。
这一切都因她而起,都是因为她。
“你……”只是罪魁祸首却是身前这个男人,凌钰颤抖着双唇,脸色惨白,久久才说出一句话,“疯子——”
“你骂寡人!”梁肆启脸色一沉,怒视她一瞬,突然轻轻一笑,“算了,寡人不爱和你计较。”
凌钰“腾”地站起身,转身欲走。梁肆启一把将她拉住,狠狠带入怀中,俯身,霸道的深吻铺天盖地袭来。
“唔……”不料他突然的放肆,凌钰已是花容失色。
她抵抗不了,挣脱不开,这个男人将她紧紧圈住,本分都不容她后退。唇舌间的缠绕不再温柔,是从未有过的狠烈。凌钰呼吸紊乱,脸色涨红,一双手抵挡在他胸间,却被他牢牢捉住。
他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每一个吻都似欲将她的肺腑吸入身体里一样。
这要人命的难受中,凌钰的思绪渐渐模糊,耳中隐约飘过一个声音,“不是什么大事,这种叫声只是天子寻常的戏曲罢了,陆公不必亲自前来的……”
陆公,陆公,是陆?!
赫然睁大眼,凌钰猛地将梁肆启推开。
他一瞬不瞬盯着她,唇角微微上扬,眸中狡黠而得意,“连你也怕寡人么,寡人即将是你的夫君,你……”
梁肆启在说什么凌钰已再听不到,她脑中只有由远及近的那个声音不断响起,“陆公不必亲自前来的,天子正与珍妃在观戏呢。”“陆公真是忠心耿耿,那这边……”
错愕好久,凌钰不再看向梁肆启,转身迈出飞快的步子。倏然一瞬间,她以从来没有过的惊人速度离开了这宫殿,胡乱择了方向奔去。不知跑开了多远,凌钰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