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就是周末,万里无云,清风徐徐,是个好天气。曹老师与天神去曾家赴约,孝琳则陪梓高出门购置画具和颜料。
经过一上午的奔波,东西算是置办齐了,二人也跑得筋疲力尽,就近找了一间餐馆吃饭。
“谢谢你陪我,辛苦了。”
等菜期间,梓高为疲惫不堪的孝琳倒上一杯温暖的白开水。
“干嘛说这么见外的话?”孝琳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捶打酸麻的双腿,“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功夫不负有心人,买到了称心的东西,辛苦没有白费。”
梓高笑了笑,又带着歉意说:“这几天,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尽快出去租房子……”
“租房子要交押金。”孝琳喝了一口还带着他手上温度的水,轻声说,“反正家里也空着一间房。——再说,到哪里去找像我们这么好说话、又体贴的善良房东呀……”
说着,她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住得不舒服?——哥哥的房间满是照片,乍一住进去,是挺恐怖的,不过,习惯了就好。”
梓高赶紧解释说:“不是的,房间很好,床铺也好,大家对我都很好。就是……我怕,哪天申学长突然回家,看到我住在里面……这样,不好吧?”
听到他的担忧,孝琳不以为然地笑着说:“不会,能有什么不好?——我认为,哥哥绝对不会介意跟你同住一个房间。说不定呀,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艳福呢。”
被她一阵戏谑,梓高涨红了脸,垂下头,闷声不响。
看到他羞赧的样子,孝琳也觉得自己开的玩笑似乎有点过分,于是,清了清嗓子,认真地说:“学长不用为此担心,安心住下去就好。这些年来,哥哥都不曾回来过……”
听她这么说,梓高颇为吃惊,诧异地说:“这么说的话,自从申学长出国……得有三年多了,他竟然都没回来过?”
孝琳收敛了笑容,神情“抑郁”地点了点头。——触动了人家的伤心事,梓高感到很抱歉,刚想说点宽慰她的话,不料,朱唇轻启,幽幽说道:“不过……如果他知道你现在住我们家、而且睡在他房间的话,会飞奔回来,也说不定哦。”
说完,她突然露出一个顽皮的笑容。随后,忍不住咯咯咯地笑出声来,引来邻座众人的集体注目。
梓高窘困地恨不能找条地缝钻进去,赶紧自救说:“那个、那个,申学长不回家……是、是因为童小姐吗?”
果然,这个话题一出现,娇俏脸庞上的表情立刻僵硬了起来,欢喜之色顿时消失无踪。
她轻叹一声,回答道:“我知道,哥哥对光颜姐姐的思念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姐姐结婚的那天,他哭了……之前,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哭过……”
说着说着,她情不自禁地眼圈泛红,眼睛里闪520光。——此时,有一种莫名的情愫,也同样在梓高的胸膛中暗暗集聚,逐渐泛滥成灾,使他不知不觉地陷入沉思之中。
二人面色阴沉、各怀心事地沉默着。终于,还是孝琳打破了尴尬的局面。她深吸一口气,毅然说出了自己就此事的看法:“出国,是哥哥自己的选择,自以为明智的选择。——他以为离开,就表示放手,就能够解决所有的问题,殊不知,另一个人需要为此承受多少叠加的痛苦!——虽然我从小到大都很敬佩哥哥,但是,这一次,我绝对不赞同他的做法!”
一番话讲出来,梓高不禁怔住了,目瞪口呆地看着孝琳,听她滔滔不绝地阐述独到的自我见解:“在我看来,他是一个懦弱的逃兵!——打着不想打扰她生活的崇高旗号,狡猾地、自私地逃走了。把所有的伤痛推给一个弱女子,留她一个人在这里,独自忍受恋人背叛和不幸婚姻的双重折磨!……”
感慨之中,她猛然想起了一点疏漏,又愤愤然地补充说:“唉,什么‘恋人’呀,根本连表白的勇气都没有,真是的……我、我真心地鄙视不负责任、没有担当的人!”
那激愤的表情,是梓高始料未及的。他不由得感到压力越来越大,进而手足无措起来,慌乱地打岔说:“默默地守候她,不打扰她宁静的生活,不也是一种责任心的体现嘛……爱情,向来不是说爱就爱了这么简单的事情。婚姻,更不仅仅有关于两个人,还包括各自家庭,众多社会关系……”
孝琳单刀直入地说:“爱他,至少应该让他知道吧。”
“哦,还没有跟对方表白呀……”他若有所思地想了片刻,没底气儿地说,“那么……顺其自然,不好吗?”
听到这话,姑娘一针见血地指出:“顺其自然的前提是——为所当为。”
这会儿,梓高整个人都懵了,低声嘀咕着:“或许,一段没有结果的恋情,本来就不应该开始……”
显然,孝琳也不认同他的观点,大大的眼睛里闪耀着坚毅的光芒,将“斗争的矛头”直接指向了他:“学长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缘属天定,份乃人为’?”
梓高先是茫然地摇了摇头,随后,慌张地望去厨房方向,焦急地说:“怎么还不上菜,要不我去催一下吧……”
说着,起身要走,却被孝琳一把拉住:“没事,我不饿。”
梓高苦笑一声,只好硬着头皮重新坐回座位,继续听她忘我地宣讲人生哲理:“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如果机会来临,就要努力抓住它。若是因为自己的缘故,错失